至于为什么有这样一条葡萄藤撑起来的通道,我解释为:不知道,无意间发现了这么一条通道。孙琰也没有多做纠缠,一双眼睛不停地观察着这些葡萄藤。

    地道太黑我也算不出具体花了多久,反正不会少于二十分钟,我们来到了那间藏宝室,由于上面的淤泥都被葡萄藤扫得差不多了,加上我在上面翻滚翻滚蹭下去不少,这间藏宝室简直不要太明亮,要不是孙琰在旁边看着,我简直要扑上去和这些黄金死在一起。

    相比较而言,孙琰就沉稳多了,他先环顾四周,然后走过去在某个位置敲敲打打,半天无果。

    “那个,二少啊,你找啥呢?”

    “这个位置是坤位和艮位……”孙琰刚要解释,我一个大大的哈欠打出来及时打断了他:“讲真的二少,这满地的黄金够你吃到丧尸爆发了,你还找啥,找人搬钱吧。”

    “你倒是豁达,竟没想过自己密下这笔巨款吗。”二少手里不停敲敲打打,我定在原地:对啊,咋想的,老娘没想到啊!!要是当初密下了这笔钱,老娘不仅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弄一堆小白脸轮流伺候,真是太他令堂的失策了。

    经过孙琰不懈努力地敲敲打打,那面墙终于还是没什么反应。二少推测,可能是那次爆炸把机关炸坏了。我呵呵一声没有搭腔。我们把石冢仔仔细细盖好,然后回到了百合别苑。

    钱这个东西它是很神奇的,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买不到的,如果有,那就是钱给得不够多。上辈子有个富二代死命追求我们校花大人,我每天扣着脚丫目睹他往我们寝室里送各种香水首饰包包等等,肾牌手机摔一部送一部,校花不厌其烦——主要是那张脸实在让人……呃……很难对这个世界产生任何期待。

    然而半年以后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他开着那辆骚包的红色兰博基尼送校花回来,临走校花还在他那张油光锃亮的脸上啵了一口。我第一时间通知到了宿舍老大,半小时后我们寝室集体翘课坐到了食堂六楼小吃部前(没错,我们寝室的屌丝性就这么显山露水),开始了一轮三堂会审。

    校花还是看不上他,但是那个富二代是真富啊,送了套房子还配了辆跑车给她,当然最后他又找了个新入学的小妹妹,并且往校花账户上划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一切皆大欢喜。

    恰逢礼部侍郎林中豪带着一堆人浩浩荡荡进了虞城,收到消息的孙琰当夜摸进了林大人的卧室——呃,不要乱想,纯洁一点。他揣了大量的金子和一纸诉状。

    当然啦,上辈子单身久了腐得有点深,我总觉得什么都不如一具新鲜肉体来的有效。总之后来据说耿介正直的林大人一声令下风风火火地查了起来,不出半个月这件案子就开堂审理了。

    我换了件低调的男装混在府崖门口恶意围观,高义峰坐在下首不断揩着汗,堂上孙琰和孙焕相对站着,啧啧,老孙家基因也是好,个个都是鲜肉。

    “堂下所立何人,有何冤情,速速呈报本堂。”林大人惊堂木一拍,声若洪钟地喊了一嗓子,外面站着的不明真相围观群众也纷纷静下来,孙焕一个起势正要开口,孙琰迅速一拱手抢先开了口:“禀大人,草民孙琰,状告家兄孙焕,谋害祖父,毒杀孙家大夫,炸死八人,陷害草民,□□,共计人命十七条,求大人彻查此时,还草民一个公道。”

    “你胡说,我何曾做过这等阴毒下流之事?!”孙焕急急打断他,“明明是你,为了儿女私情不顾亲族大义,与却辛合谋劫持甚至谋害祖父,后来盗了布阵图炸毁天冢。”

    “是吗。”孙琰往他哥哥逼过去一步,“琰既已得取布阵图,又何须炸毁天冢?”

    孙焕挺一挺胸膛:“炸毁天冢的炸药出自孙家库房,大人尽可派人查验库房进出记录。此事绝无法遮掩。”

    旁边一位大爷啧啧啧地叹道:“都是自己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还至于闹到这儿来,有钱人家也真是,都不知道孙老爷在地下能不能躺得安生。”

    旁边大妈怼他一下,眼风呼呼瞥过来:“你不知道吧,是争个美人呢。前段时间孙家来了个姑娘,说是上京来的,先是和大公子老腻一起,后来千花晏上和二公子对上眼了,当天就给一张请柬请去了空空山。后来大公子和二公子还带人当街掐了一次呢,那阵仗,啧啧,吓人呢。”

    我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从堂上转到了这俩人身上,只见老头往老太太挤挤:“不是说二公子喜欢一个异族妖精吗?被大族长关起来那个?”

    老太太接着解惑:“哪儿啊,山上那个两年了见不上一面,还能这么巴巴守一辈子吗?哪比得了上京那个,天天都能见着,据说还老出入桃花居呢,那手段,啧啧,厉害着呢。”

    我默默抬头看了一眼天,老头估计也不信,兴致勃勃地问:“什么姑娘还能美过山上那个妖精啊?当年二公子带她回来的时候,别说年轻公子了,就是老汉我都要看酥了。”

    “上京来的姑娘,肯定错不了。千花晏上老婆子给孙家帮厨,见过一回那个姑娘,啧啧啧,天仙下凡也就是这样了。”

    我深深看了一眼大娘慈祥的脸,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大娘,您太有眼光了,您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眼光的人,不愧多吃了这么多年的米和盐。

    老头:“你见到那个姑娘了?”

    大娘:“见到啦,那姑娘在阁楼上跳舞,风把纱幔吹起来一点,我看见那姑娘的脸啦,太漂亮了。”

    在暖阁里跳舞……那是老子我吗?

    老头:“我也听说啦,万舫会那天那姑娘还陪二公子游船来着,说是她在船头跳舞,吸引了不少船呐,连秦姑娘都败了。”

    我心虚了一下,再次看回堂上时,孙文楠跪在地上历数孙焕的恶行,三分真七分假,孙焕气得一张脸通红,指着孙文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多久,孙家的库房守卫也跪到了一起,呈上去一本厚厚的账册子,林大人翻了翻,啪地扔到孙焕脚下:“这上头可是记得你支取了大量炸药啊。”

    孙焕一脸难以置信地翻了翻,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小守卫乖乖汇报:“大少爷支取炸药之时曾交代小人,只管记上二少爷的名字,说是要给二少爷运到空空山。小人不敢擅自做主,求教忠叔之后还是决定按照实情记下了大少爷的名字。”

    孙焕临死挣扎:“大人,孙琰为夺布阵图,指使却辛劫持杀害祖父,后又带人阻挠捉拿,此事孙家上下都曾亲眼目睹,大人可传问孙家任何一人。”

    啧啧,骚年你还是太年轻啊。只见孙文楠一个头磕在地上,声声指责这件事是孙焕一手策划,说是有证人,不一会儿,城西小药铺的掌柜也扑通跪到了堂上:“小人梁棣,是城西药铺的掌柜。数月前曾有一村妇来店里以毒鼠为名购买□□,半月前大少爷派孙掌事来杀小人灭口,被二少爷救起,这才得知小人卖出的□□竟是用来谋害大族长的。”

    有钱能使磨推鬼啊,啧啧。

    高义峰抖得跟个糠筛子一样,林大人惊堂木再一拍,他直接扑通跪倒在凳子前,一迭声说着下官有罪。李氏突然从后堂掀开帘子走出来,头上的簪子已经脱下去,一头乌发披在肩上,平静地在堂上跪下去:“罪妇李月兰盗取夫君高义峰官印,与孙焕合谋瞒天过海,杀人栽赃,特来投案。”

    这件事因为李氏的投案彻底坐实了孙焕的罪名,最终孙焕李氏判了绞刑,高义峰削官为民,孙琰彻底拿回了孙家,翻身农奴把歌唱,啦啦啦啦啦。

    为什么这么草率叙述?因为这个侍郎大人是来虞城替我那个皇帝老爹宣旨的,旨意上说老子流落在外一年多,皇帝老爹他于心不忍,念着老子从小在宫外长大,谋逆一案实属无辜受累,特别赐了个封号文瑾公主,即日起迎回宫中。

    我苦着脸受了,弄波一直垂着头站着,不敢看我。我一路上走三步回头瞪他一眼,要不是打不过你,老子一定揍得你丫地找牙。转念一想,不对,现在就是把他一口牙全敲下来,他也不敢还手。

    回到别院时,弄波终于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咬着牙也不说话。

    “你起来吧,你跟着我时间还短,要忠心为他办事也是应该的,立场不同罢了。”我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我回宫去,你我好歹相识一场,能告诉我的就给我说说吧。&

    “侯爷只吩咐了在宣旨钦差入城之前不能让你知道消息,其余的属下不知道。”

    “你走吧。”我把头埋地深了些,心里涌上来一股倦意,或许是见秦皇后那一次让我印象太深刻,我对皇宫非常抗拒。

    最让我难过的,是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还是设计好一切逼我回到皇宫里。其实仔细想想,这段感情里只看得到我的一厢情愿,只是我既然毫无保留地付出了,就理所当然地觉得他应该待我有所不同。

    但是,怎么可能呢。

    君要我回到宫里去,打的什么主意,我想不明白。只是觉得,他一定没安什么好心。

    我正兀自趴着伤怀,窗户嗒地开了,跳进来一个白衣飘飘的孙琰。

    “封了公主,倒是学会伤春悲秋了。”

    我一脸生无可恋地将他瞅着:“是啊,我正替一院落花哀愁呢,你说我要不要找把锄头把那些花葬了。”

    孙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晃了晃手里的小坛子:“正好,我这里有好酒,权且借你浇一浇愁怀吧。”

    孙琰带来的酒是好酒,拍开封泥就闻到一阵馥郁香气,他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珍藏了两年多,一直舍不得喝,你尝尝。”

    我接过来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火烧一样的辣,一路从喉头呛到肚子里,我扶着桌子猛咳半晌才缓过来:“你这什么酒啊,辣死了。”

    “你不会喝酒?”孙琰饶有兴趣地放下杯子看着我,“看你平日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我以为你会喝酒。”

    “我从小养在山寺里,没有喝过酒。”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上辈子喝的也就是啤酒葡萄酒,烧刀子可是从来没有尝过。秋来风凉,刚才这一呛倒是暖了许多,我于是又倒了一杯拿在手里,却不敢轻易入口。

    “原来是你。”孙琰握着杯子定定看我一眼,“你千方百计要见阿诗黛,是想替太子平反?”

    我稀里糊涂嗯了一声,刚才一杯酒下肚,此刻有些迷蒙,嘴也不太牢靠起来:“你这个酒厉害,我以前在君鹤那里,喝的都是果子酒,酸酸甜甜的,也不醉人。”

    “君鹤……是安乐侯慕云遥?”

    “对,就是那个安乐侯。”我垂下眼睛,恹恹的,“我不想回到皇宫,掌寺大人告诉我,我此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细细思量。我不喜欢,我不想演甄嬛传。”

    “演甄嬛传?”

    “你没看过吗?你们这些化石啊,太孤陋寡闻了。来来来,姐姐给你讲讲啊,老精彩了,收视率哇哇高,说是从前啊,有个女的叫甄嬛……”

    我手舞足蹈地给他讲了一遍甄嬛传,直到后来迷迷糊糊睡倒在桌子上,孙琰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我蹦起来抓住他的手,认认真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吗,皇族的人看起来风光罢了,父亲杀死儿子,丈夫杀死妻子,弟弟谋害兄长,大家睡着还要竖起一只耳朵警惕着。明明都是骨肉至亲,却连坐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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