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公主。”穆惜云与平澜福身行礼,凡耳只是坐在一旁,充耳不闻。

    “哟,这就是咱们平澜公主的新奴婢啊?”花颜看着穆惜云调高语调说道,“哦,不对不对,应该是陪读才对。”

    穆惜云闻言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极有分寸的笑容,仿似对方所言跟她没有丝毫关系一般。这样的状况叫花颜公主十分气恼,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本公主突然渴了,去,给本公主备茶,要上好的铁观音,其他的次品本公主喝不惯。”

    见花颜公主毫不客气得坐在了暖炕上,凡耳突然站起身,指着对方说道,“要喝回你自己那里喝!”

    平澜见状,悄悄走到凡耳身后,扯了扯对方的衣袖,冲着她摇了摇头,复又开口吩咐素素下去泡茶。花颜见状,以为自己占了上风,心中大喜,“叫她去泡!”

    见她将涂着鲜红蔻丹的食指指向穆惜云,平澜微微蹙眉,刚想开口斡旋,就听穆惜云柔顺得道了一声“是。”

    不多一会儿,穆惜云便亲自端着泡好的茶端了上来,“臣女并不懂得泡茶,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请公主见谅。”

    花颜公主斜睨了穆惜云一眼,刚刚擎起茶盏便松开了手,“哎呀,本公主一时手滑实在是...”本想将滚烫的开水浇到穆惜云的身上,不料茶水落地,她才发现,杯里的茶居然是冷水泡的。

    “你居然敢给本公主喝冷掉的茶,你是什么居心!”花颜公主见自己的计谋没有得逞,一时间将火气全部撒在了穆惜云身上。

    “公主还请息怒,之前臣女已经说过不会泡茶,公主却执意要喝臣女亲手泡的茶,如今又不满意。不然,公主你教我啊,臣女倒是想跟公主学学如何能够泡出一壶好茶。”

    语毕,就见花颜公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了,本想借此机会好生对穆惜云羞辱一番,不料,对方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

    “郡主身上的衣服都湿了,公主若是想喝茶,便改日再说吧。”平澜看着穆惜云湿漉漉的衣裙,蹙了蹙眉,显然是对花颜公主下了逐客令。

    “哼!想你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上等好茶,当谁稀罕来!走!”说完,花颜公主便趾高气昂得出了韶阳宫。

    “真是难为你了,衣服都湿了,快去内间换一套衣裙吧。”平澜一边说,一边示意素素将衣裙拿来,“素素,快,去把母妃给妹妹准备下的那件宫装拿给郡主换上。”

    见穆惜云还要推脱,平澜佯装不悦,“你可不能与我生分了,这是母妃的意思,知道你有孝期在身,刻意吩咐选了素淡的颜色,款式却是极为流行的,快去试试吧。”

    穆惜云知道自己若再推脱,便是拂了苏美人跟平澜公主的意,只好退步进了内间。

    就在她换好宫装从内间走出时,却发现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再看那双狭长凤眸的主人,不是三皇子陆元又是谁?

    “参见三皇子殿下。”穆惜云清幽的声音将走神的陆元拉回了现实。

    “郡主不必多礼。多日不见,郡主似乎又长高了许多。”陆元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定在穆惜云的脸上,“哦,这里是本宫送给郡主的一点小礼物。”

    说完,就见陆元身后的太监陆陆续续端上来几个托盘,里面不乏首饰脂粉,人参鹿茸,以及上好的锦缎。

    穆惜云自始至终没有抬眸,她只感到一阵恶寒袭来,不清楚对方究竟看上了自己什么。一番揶揄,终于送走了恋恋不舍的三皇子,三人方才得以长舒一口气。

    自此,穆惜云在宫中陪读的生活便开始了,似乎除了花颜公主偶尔的挑衅之外,其他一切倒还进行得十分顺利。

    眼看时间瞬息而逝,穆惜云在皇宫中迎来了第一个新年。从年前荣坦的来信中,穆惜云得知,远在雍江大营的穆正鸿与红袖的事已经东川事发了。得知穆正鸿枉顾军中纪律,将红袖女扮男装藏在自己营中厮混一事,穆延霆大发雷霆,军法处置了穆正鸿与红袖。行刑后的第三天,人们发现红袖在营中暴毙。

    另外,从弟弟穆正白口中得知,穆惜菲前些时候在游街示众时当街被人用石头等利器所伤,后来押入大牢不久便一命呜呼了。据说,当时情形十分惨烈,穆惜菲至死都喊着穆惜云的名字,直说叫她不得好死。

    当然,对于这样的结果,穆惜云并没有放在心中,只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年三十的晚上,整个皇宫灯火通明,里里外外都透着喜庆,倒是给平日里的肃穆清寂增添了些许人气。

    穆惜云这一天也并没有回府,而是征得了苏美人的同意,将穆正白以及贵娘和罗秀宁请进了宫中。

    只短短三个月没有见面,罗秀宁长高了不少,脱了那一身小孩子的样子,她竟出落得越发娇美可爱。贵娘这几日一直跟在穆正白身边,看着穆惜云的眼中依旧是发自内心透露出欢喜。穆正白因在国子监读书,经常有机会进宫看望穆惜云,这几个月里不知不觉间也长高了不少。今日是年三十,穆正白害怕自己不在,阿布一个人太寂寞,便偷偷捎带上了他。

    阿布依旧是人高马大,尽管第一眼看上去有些骇人,但是因着跟在穆正白身边养得很好,整个人文静了许多,不会再时不时发出不和谐的嚎叫声,尽管还是不会开口说话,但是听穆正白说,至少他现在可以听懂很多话的意思了。

    加上凡耳跟平澜公主,整个韶阳宫热闹了起来。穆正白领着阿布在门廊下挂红灯笼,穆惜云则是跟着罗秀宁学着贵娘的样子剪起窗花来,平澜吩咐素素研墨,亲自挥毫写起几副对联来。凡耳无所事事,倒也不闲着,一会儿看看这边,一会儿摸摸那里,整个韶阳宫好不热闹。

    “若是娘亲也在就好了,以往我们都是一家三口一同守岁的。”平澜抚了抚贴在宫门口的对联,神色略显哀伤道。

    “今儿个是开心的日子,公主切不可再说这种话。苏美人得皇上宠爱,陪伴在皇上身边那是美人的福分。”素素闻言,提醒道。

    穆惜云闻言,略略看了她一眼,素素今年也有十九了,正宗的老姑娘,长相还算周正,是进宫前就跟在平澜母女身边的,原先是服侍苏美人,进宫后,美人担心平澜身边没有个心腹,才指派到平澜身边。如今一看,确实不失为一个妥帖之人。

    “公主快看。”穆惜云拿起手中剪好的一个福字递到平澜手中,“公主还有我们呢,这么多人在一起守岁过年,云儿也是头一回。”

    平澜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甜美的笑容,眼中却是有了泪,穆惜云何尝不知道她心中的苦。两人牵着手,也不说破,复又融入了众人的笑谈中。

    就这样,一屋子人玩闹了一个晚上,到了次日清早仍然不见丝毫困意。

    送走了穆正白一行人,平澜携着穆惜云跟凡耳便前去祭天大典。这是大雍的历年规矩,每年的初一都要在日月殿外举行祭天大典,圣上携众皇室祭拜过天,而后祭拜皇族的祖先,最后再因个人辈分等级,晚辈要前去长辈那里拜年。

    祭天大典十分隆重,声势浩大。穆惜云瞧见,就连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花颜公主,此时此刻也是恭恭敬敬得垂着头,不敢多说一句话。皇上十分看重这次的祭天大典,身边陪伴的除了皇后便是新进得宠的苏美人。

    穆惜云既不算皇孙贵胄,也并非皇亲国戚,她不过一介公主陪读,说不好听的也就没比侍婢高太多的身份,自然只有远观的份儿。

    和它站在一起的大都是皇子公主的陪读,可惜这些人并看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一个个趾高气昂,仿佛这天下间,他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般,令人咋舌。

    穆惜云身边的邱婵娟尤其如此,她因着进宫时间长,在众多陪读中也有着极高的身份,此时此刻,她正跟另一边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小声嘀咕着什么。

    穆惜云并不关心她在说什么,只是定定得看着皇室众人进行祭拜大礼。当她将目光转向苏美人的时候,心中不由得疑惑丛生,之前尽管她顶着个苏美人义女的名号,美人也在陛下面前多次坦言很喜欢自己,实则两人的接触并不多。进宫三月时间,见到苏美人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只是此时此刻,苏美人尽管面上带着笑容,脸色却十分难看。想到平澜曾经说过,苏美人身子一向不太爽利,不由得忧心起来。

    祭拜结束后,众人方才四散回了各处。这期间,苏美人因为时刻要陪伴着皇上,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跟平澜公主说,便离开了,看着对方落寞的表情,穆惜云不由得有些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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