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刘启晖又结识几人。会试前,众举人相交,也是拓展人脉,此时刘启晖业已十六,当然这是接虚岁算的,可以交际会试举子而不被当成小儿。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种机会。举人里的冯浩、陈赞、禇兴,蒋铭人。

    “冯兄,我们到了此城,应该先作什么?”

    “第一当然是先在礼部贡院报道,然后就可入住举子驿舍。”已经来过一次的冯浩毫不犹豫的回答。说着,就带人坐了车,向着礼部贡院行去。

    这是从自己家乡又来的同乡蒋铭。

    应该说冯浩此人颇为热心肠。他领人坐的车又称行车,其实和出租车差不多,但是用的是骡子拉着,刚好刘启晖前几日嫌弃人多拥挤,还不曾报名。他打算到那里转转,如果人少,同去报名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离吏部的截止日期还有好几日呢。

    几人都在车上,向四周看去,十分繁华。京城南北十一条大街和东西十四条大街,纵横交错地把郭城内部划分为一百二十坊。其中贯穿城门之间的三条南北向大街和三条东西向大街构成长安城内的交通主干。每坊都形成“井”字形的布局,各种行业的店铺临街而设。

    穿过平民区,就看见了大批深宅。

    “各位,这里就是五品以上者,才可住之的大宅。”

    诸人都看去,见宅门深深,各有高墙,梁枋穿插,斗拱出檐,气象果是不同,目不暇接下,礼部贡院就到了。

    才到这个区域,就已经看见许多举子,其实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举子考贡,来得早些,一可修养长途跋涉而疲惫的身体,二是可以放松心情,对功课也精益求精,特别是这里举子众多,交流谈文,都有好处。

    当然。有些人也可先去准备门路,只是这条很难。

    帝都。其实分为“皇宫”、“内城”、“外城”三部。

    皇宫当然不必说,内城就是中央各官衙所在。而外城就是官民住宅及市肆所在,而这次所去,就是贡坊——考虑到举子的特殊性,这坊基本上没有多少普通百姓,大半用途是驿舍、商店、酒家、礼部贡生院所占领。

    驿舍东、南、西三部,北部是礼部贡生院,三部都有一驿官,正八品官,从属礼部,还有着专门250人一营。以宣节校尉为统领,给予举子保护,分驻四方,同时也监督考试。

    冯浩在前面领头,带着他的同乡蒋铭,进入了贡坊,又进入了礼部贡生院报道处。这几人中除了刘启晖这个不爱跟人挤的,俱已报名。

    前几日这里人声鼎沸,几十个礼部下吏忙忙碌碌,现在已是少了许多。刘启晖看看环境,觉得还行,便排在蒋铭身后。但凡在此的举子都肃静少言,便交谈也多轻声。不过刘启晖好像听到冯浩的轻笑声,往后瞧时,见对方正冲他挤眉弄眼,想是觉得他还是有些娇气了。刘启晖扭头,暗暗撇嘴,其实他们才傻,想当年他接待多少新生入学,很有经验的。正想着,就轮到他进去。

    这时,刘启晖已经熟悉了官制,因此一看就知道里面是正七品官员,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坐在桌前。而周围自有一批吏员听命。

    刘启晖连忙深深拱手说着:“学生泉州举人刘启晖。见过大人!”

    按照朝廷礼法,其实如果不是直属上下级关系。一般二品之内可拱手作礼,超过二品还要跪拜行礼,举子又稍微特殊点,一般来说,见六品官可不跪,行学生礼。

    “泉州举人刘启晖!”一听到这话,这官员就眼一亮,虽然这神色一转眼就没有了,但是刘启晖却已经感应到,心中略是一惊。

    不过,下面地,就没有多少特殊了,这官也就按照正常程序,问了几句,然后就自然交给了书吏来处理。

    先是刘启晖上交,有着泉州知府大印、郡学正大印、布政使大印、省学政大印四印的举人证明文书。然后登录今年在考人员,记录人物地相貌,再领得一个铜牌,上有x省x府的名字,以及个人甲乙丙丁编号,如此自然就成,在考期间,可凭这铜牌,出入帝都一些地点,并且也是进入贡院考试地凭证。

    刘启晖又是行礼,然后就退出,让下一个举子进来。

    稍等片刻,二人都办完了手续。驿舍分成了三部,其实又按照省来划分出“院”,来自泉州的,自然就必须去八闽省院,但是到了里面,就可以选择房子了。

    这些房子,都是一间间,虽然不大,但是每人分配一个,当下又对驿官拱手作礼,由他带路进去,然后就可入住在内,确定选好了后,还必须登记在案。刘启晖在京城有房子,当然可以不住这里,但是了,这地方就像大学的宿舍一样,举人多,信息多,更方便交往,便是许多世家出身的人,多数也是乐意住上一段时日的。当然,人家的那种住,就像走读生。刘启晖当然不例外,不同之处便是他不同多数世家子娇气,大学的四人间住得,这里怎住不得?何况古代人少地方大,在别人眼中的逼仄,在他眼中已算宽松。

    房间都是非常清洁,凉席毯子都是新的,朝廷当然怕出瘟疫之类,所以对这个非常重视,如是举子生病,驿官就有责任,如是大规模生病,不但驿官要免职受罚,连上下主持考试的考官都要倒霉。

    选了房间,四人都是相搁,进去把行礼放好,谢过了驿官,刘启晖就奉上十两银子:“学生等四位入住此中,还请多关照了。”

    十两银子,不错了,驿官笑笑,收下了,说着:“好说,各位都是举子,日后贡士进士,本官就先沾点福气。”

    这种驿官,基本上都是从别科,或者小吏熬资格爬上来的,以后前途有限,别看现在也是正八品,但是中了进士之后,不需几年,就把把这等官员踩在地下,因此实际上有许多举子是看不起。

    陈赞一时没有来得及反应,见刘启晖做的漂亮,等小吏离开,就说着:“也罢,既已入住,不如就去酒楼喝点洗尘酒,想必这时,能居此中,都是一省一府之俊秀,倒真的要结交一番了。”

    现在举人,说不定,以后就是同榜年兄,拉些关系也是应该,哪怕不中,也是举人,收几位做幕僚也并非不可。刘启晖看了他一眼,点头赞同。

    才出了门,却见院中,正有一位十七八岁的举人出来,此人面如冠玉,青衫飘然,却自有一种雍容之气,见得了四人出去,温和的笑了笑,已经尽显大家族子弟风范。

    陈赞眼睛一亮,上前问着:“小生泉州陈赞,这位,也是泉州出身?却是不常见得。”

    这个少年拱手为礼,说着:“小生沈昱,家父出自泉州府,因此小生也是落籍于此,只是家父现在异地为官,所以不常见罢!”

    “哦,原来是沈兄,幸会幸会。”陈赞更是眼睛一亮,其它三人也上前见礼,说了一些话,这人才告辞。

    四人之中,冯浩最是年长,性情也最宽厚,笑的说:“这是何人啊?”

    “冯兄,这可是官拜八闽省布政使的沈儒之子,幼时,就博闻强识,文才出众,就作《醉亭记》,十二岁,就在锦宁省中秀才,十五岁恩科时,在帝都就考,名列帝都京兆府举人榜首,真正是少年英豪。”陈赞说着。

    刘启晖却默不着声,暗自佩服,身在公侯之家,却又努力勤奋,必是将来一代风云人物。刘启晖自问,若是同等环境,哪怕他是个穿越的,也未必有此人做的好。何况富贵乡,英雄冢,若是他,想必是做一纨绔子弟了。

    但是目前所见,此子却是潜质第一。却听见禇兴好奇问着:“他落籍泉州府,也可在别处考得?”

    冯浩解释的说着:“大凡家属跟随官员而去,童生秀才可在当地考得,但是举人却必须到帝都或者原籍而考,这次考贡生,他还是八闽省籍,这驿舍分有二十八省院,每省院有一百二十房,不过,想必此子不会住在驿舍,在京中另有住宅,现在前来,只是在这里应个景罢了。”

    说完,几人就去酒楼喝上一杯。

    但是众士子,虽然也有喝酒游玩,不过更多时间,还是人人苦读诗经,或者相互交流,现在科举非常严格,特别是贡试,考题连主考官都不知道,而直到考试当天,才由圣旨发下,至于考卷,全部是糊名登录。

    开国以来,就算朝政日渐腐化,但是科举却为一方净土,虽然不可能非常干净,但是比起其它政事好多了。

    建国百年来,到了贡试这步,一旦舞弊发现,毫不留情,杀头的考官已经有二十余人,其家属更是流放,而考生本身,立刻杖二十,革功名,永不录用。

    所以,就算有舞弊行为,也不是那些普通举人所能参与,毕竟为了几百上千两银子搭上性命前途,甚至牵连家族,实在不值得,如是要钱,你下去为一知府知县,三年就有十万银子,又没有多少风险,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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