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光过后,刘启晖回府时,早累得不成人型,急匆匆梳洗就睡了,就为次日养足精神应对翰林生活呢。

    刘启晖本来买自己是探花的,这下输了不少银钱。都是以前看小说看得太多,总觉得他这么年轻的士子,要是考得好,万一侥幸前十名,被皇帝点为探花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尤其是今年应试的年轻人里,他可是年纪最小的,并且长的也好,起码比沈昱好看许多。

    可惜这一点儿大部分是别人yy来,皇帝没那么任性,只因为喜欢探花的名声,就把别人的文章贬一个档次,只给个探花。

    连他以前想象的那种,因为他父亲当官,他的名次就会被自然而然地贬到二甲的情况也没有发生,好像现在的商朝,还没有这等父为子让道的规矩。

    如今世家并不曾衰落,虽然科举制度比较完善,但靠父荫为官的人一样不少,像刘知府这样的比较低级的官员,也能让一个儿子做官,虽然只能得□□品的官位。

    皇榜贴出,状元榜眼探花的试卷贴出,天下的读书人不是都服气,至少没有特别不服气地闹事,当然,还是有人鸡蛋里挑骨头,说状元的诗很一般,可也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擅长在考场上作诗,还是命题诗,一般情况下只要写出来,且切题,不要出现大的错误,就可以给满分了,这类说法实在站不住脚。

    总之,三鼎甲就这般,在大多数人表示满意,觉得没有作弊行为的情况下确定。等夸街过后,拜访完主考官,和一众新进的进士聚会完,回到家,他还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真就这么中了第二名,以前想也没想过的。

    刘启阳的成绩挺好,二甲第六名。

    他根本没邀请刘启晖参加任何聚会,也没有和他碰面,估计是心里不舒服,听五丫八卦说,服侍大少爷的书童被打了几鞭子,还偷偷摸摸跑去医馆拿药。

    刘启晖就没看出刘启阳有什么消沉的地方,殿试结束,没过两天他就在王家长辈的带领下,四处拜访,听说还参加了平陈王爷的诗会,很得平陈王的赏识。听说已经通过考试,定了他能去翰林院。

    考中进士之后,也不是就一了百了的,能得一个什么样的官位,对以后的发展非常重要。大部分士子都希望得到一个肥缺,能留京的当然留京最好,谁也不乐意离开权力中枢,不能留京,也希望去一个好一点儿的地方,容易升职。

    刘启晖这样三鼎甲出身的,照例商朝的旧例,在翰林院任职。不过他却想去地方任职,最好是做一年的翰林院修撰就去地方,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比在京城做一个掌握不了实权的官员要多得多,尤其是在这样的时代。不过这倒是有些假大空了,刘启晖其实就是想外放当个土皇帝的。不过这事不急,却要慢慢谋划。

    只是有一点儿,刘启晖中了榜眼之后,他在刘家也炽手可热起来,至少刘知府就连连写信,语气也变得软和。花媚娘现在独自分得了一个大院,使唤的下人和当家夫人比,也只稍微象征性的少了几个,在刘家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寻常下人都自觉不自觉地也叫她一声奶奶或者二夫人。另外,刘启晖的嫡母也来信了,他和君平安的事总算是订下来了。只等他大哥成婚后,就给他俩办婚礼。礼法上的长幼有序不是说笑的,虽然这让刘启阳对他又阴阳怪气许久。这种我扔掉的东西也不许别人拥有,让刘启晖哭笑不得。

    除了自己家的看重,就是王家,仿佛也对这个以前从没有看上眼的假外甥关注起来,如今刘启晖在京城应酬,时常会碰上王家的人来打招呼。

    他到也拿捏着分寸,肯和对方亲近一二,既然有这一层关系,没必要为了一些小小的不自在就不去利用,商朝的朝堂上,本就是需要各种关系的,哪怕是彼此利用。

    至少王家目前好像还没有搀和进夺嫡中,和诸位的王爷的关系都是不远不近,就是刘启阳和平陈王爷走得近了点儿,那也是明智之举。湘王爷在所有的王爷之中,出身最好,母亲是世家大族的林家,但生母已逝,为人性情略有些傲气,在宗室里面人缘却不差。和安亲王比,有些权势,又因为没有兵权,不至于大到让皇帝戒备,属于即便夺嫡失败,只要不自己作死造反,也能窝在自己的封地里安稳度日的那种,刘启阳选择他,实在是一步进可攻退可守的妙棋。当然,这里说的兵权,自然是真的没有的那种,虽然现在圣人一直认为他从没放手过兵权。但只要想夺嫡的,谁又真个不接触一些将领呢?皇帝毕竟老了,而皇子还在娘肚子里,说句不好听的,连是男是女还不确定,你想让大商上下文武大臣给一个胎儿精忠报国,想来也是说笑了。

    刘启晖没做多余的事情,被点为翰林院修撰之后,也踏踏实实地在翰林院和前辈们学习,他生得好,性子稳重,不急躁,不争先,又小有才名,写字画画俱佳,在翰林院算是混得如鱼得水,只是很不幸,刘启阳也成功进入翰林院做了庶吉士。

    两个人不得不整日碰头,个中滋味,实在很难言说。

    刘启晖在翰林院工作了半月,做得风生水起,有好几次在宫中值夜,还和皇帝有过交谈,给皇帝留下了还算不错的印象,寻常官员可不会有这种便利。

    这日又轮到刘启晖值夜,他和另外一名编修,两个庶吉士轻车熟路地进宫,都做熟了的,谁也没太担心。

    进了皇宫,刘启晖到崇德苑去替皇帝读史书,最近皇帝特别喜欢找年轻的才子给他读书,各类书籍无所不包,偶尔还要一起探讨一二。不是所有人都能胜任,至少博古通今是需要的。

    整个翰林院有此殊荣的翰林,除了两个翰林学士之外,也就刘启晖被宣召的次数最多,得亏他在现代时混过论坛无论,起码皇帝说的他都胡接着下句,便是有些接不了的,也能听个七七八八。如今李翰林和陈翰林这两个翰林院的当家都觉得他这个新来的榜眼是可造之材,甚至打算让他做接班人,当然,刘启晖不可能乐意在这儿耗费漫长的时间和文字打交道。

    进皇宫值夜,好些年轻的庶吉士都以为肯定要特别紧张,也特别累,的确,对大多数翰林来说正是如此,刘启晖却例外。

    别人看重皇权,担心一旦做不好不但自己人头落地,刘启晖他能怕么?让一个现代人在几年的时间里,培养出对皇权的敬畏,实是强人所难。所以他在皇帝面前特别自在,偶尔看皇帝有兴致,还能讲个笑话,评论史书,他有和皇帝不一样的观点,也绝不会藏着掖着。

    徒禧想不记住这个榜眼都难,有时候当着重臣的面就调侃刘启晖,说他是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牛犊。

    “就是比牛犊漂亮多了。”

    一来二去,就是朝中重臣,也对眼前这位三年就有一个的榜眼看重起来。

    还有人传言,说皇帝想把安乐公主许配给他,刘启晖听了这种传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可是从头到尾就没见过那位声名赫赫的公主一面,他是外臣,哪里敢进宫闱?

    坐在偏殿里,喝着茶水,刘启晖照例用他不急不缓的声音给皇帝读史,刘启晖读书才读了半盏茶的时间,就听外面有人急报:“陛下,突厥的阿巴布上书内附。”

    “哦?快拿来!”徒禧这些日子过得极惬意,有儿子了,虽然现在还没生下来,但这证明他的身子骨还是不错的,可谓人生圆满了。这时又有外族愿意内附,简直是喜讯频传啊。

    忽然他转头叫刘启晖:“你去把堪舆图北方部分找出来。朕现在就要用。”

    看着地图,徒禧默默沉思:阿巴布在西面的突厥和北面柔然之间,虽然不甚强大,但部落内至少十多万人,能出六万多控弦之士。然而另外二方也不是吃素的,是以这个部落大虽是大,可受夹板气。估计最近是有什么想法,才来个以退为进,说是内附,估计是要钱要粮居多。不过,怎么也要把那些轻骑兵咬下一大块。不然也对不起对方给出的这次机会!徒禧狠狠握拳。

    不管对方是真内附,还是假内附,徒禧都要把他变成真的。阿巴布现在的位置对大商实在是太重要了。如果大商朝能在突厥人和柔然之间钉下一颗钉子,有了出兵的桥头堡,大决北方的军队压力将骤减。他就可以转守势为攻势,这是大突破啊。

    “快把兵部尚书,丞相和老将军李靖给朕请来!”

    在等自己的重臣期间,徒禧不断在琢磨着怎么利益最大化。不过他还是记得把翰林院来的侍讲打发上去。

    事立重大,此事后续就不是刘启晖他们能参与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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