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软见他起来了,静了一会儿,默默的坐起身,她看着他,看着他一杯杯的往口里灌茶,她想起来一个词,鲸吸牛饮。他就是这样的人,做什么都有一种豪迈气概,让人看的爽快,跟她的小心谨慎是完全相反的。

    她看着他,觉得他没明白她的意思,这也没有关系,她的感情是她的感情,她会处理,她也不要再婆婆妈妈的等待,她起了身,走到他跟前,蹲了下来,声音轻但有力量:“赵大赖,我喜欢你。”

    赵大赖脑子嗡了一下,炸开了一样,停下喝水的动作,扭着头瞪着她。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最近,也许是更早的时候,离开你之后我有时候想想也会后悔,”但悔意没多重,况且她是个不允许自己后悔的人,计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望进他的眼里,声音从心而发,“但总之,我是喜欢上你了。我也不要求你喜欢我,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

    赵大赖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了一声,不要求他喜欢她?她说得好不轻巧!他四年前跟她说了多少遍爱她她聋了吗?!他不是喜欢她,他是爱她!可她呢?到现在了跟他说喜欢他了?

    计软见他不给答案,也没气馁,道:“你不给我机会也算了,反正我们也没和离,是正当的夫妻关系,无论到哪儿说理都是正当的夫妻,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

    赵大赖气的脸变了,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计软脸皮子这么厚?现在跟他说没和离了,之前不是一个劲儿的跟他提和离吗?!

    赵大赖一脸戾气:“和离?你想得倒美!就是你跟别的男人跑了这事儿老子可以休你一百次!老子会让你有机会跟老子和离?!你拿个镜子照照你自己去!”

    计软没什么表情,倒是脖子突然抽疼了一下,都是被他给咬的,计软脸也没变:“镜子我不用照。我对自己看得很清楚。我没跟沈荆跑。我不爱他。我爱你。你可以休了我。我也可以再追求你。”

    赵大赖气的脸发红,一个女人?追他?不知廉耻!

    计软拍了拍腿,起身,感到身心从内到外的一种轻松感,就是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不用压着了,这么快说出来她自己也始料未及,但她感觉说出来是畅快的,她唇角勾了勾,看着赵大赖,道:“我说完了,我先走了。你晚上记得吃饭。”

    赵大赖眉拧着,又是大恼,给他说了这些没头没尾的又走了?!她说喜欢就喜欢了?她说负了就负了?那他呢?

    赵大赖恨恨的瞪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帐篷没了影儿,咣当一声将水壶杯子重重的放下了。气了一阵,又让人把文书给叫来了,开始听他汇报事情。

    计软回去之后,心情倒有些雀跃,照了照镜子,看见自己脖子上都被咬出血了,便用布包扎了一下。

    一个下午都在厨房捣鼓,做了个龙凤呈祥、盐焗鸡、冬瓜盅、还有个开水白菜,又蒸了个米饭。

    正要端去的时候,想了想,又回了屋,换了身大红绸的对衿袄儿,软黄裙子,这才去了赵大赖的营帐。

    赵大赖又见她不请自来,倒没让人把她拦在门外,放她进来了。

    她进来的时候赵大赖眼皮子抬了抬,一眼看见她换了身衣裳,女装,充分体现了她的柔媚,眸色变了变。

    计软一一把饭菜摆布在他跟前的案几上,又给他递上筷子,赵大赖瞅了瞅菜色,一眼看上去比厨上做的不知好了多少倍,他这几年适应军队的饭菜适应的也够难的,又看这饭菜比家常的要好些,看来是费了心了,便给了她点面子,接过了筷子。

    他今下午又想想,觉得她那句不爱沈荆爱他这句话倒还勉强中听。

    倒不是那么气了。

    但天知道她是不是骗人?

    又开始着气。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的结果是赵大赖选择不再想。

    他看了看菜,还真个饿了,下午的时候这女人做面就做了一碗,够他娘的谁吃?

    因此接过筷子吃了一口后就开始食指大动。

    计软没吃,静静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也还挺幸福的,她做的饭菜他能都给吃了,这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么?

    赵大赖一抬头就看到她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他看,眼深了深,她今天穿的衣裳很好看,衬得她一张小脸挺美的,就不应该穿什么乱七八糟的男装。

    但赵大赖看了一眼也就低下了头,没再瞅她。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都很安静,赵大赖是不想搭理她,计软是找不到什么话说,想了想,也就没再勉强找话说。只在适当的时候给他递上热水让他喝。

    直到他吃完,将筷子一丢,计软将已准备好的帕子递给他,赵大赖没迟疑直接接过,抹了两下嘴,扔还给她。

    计软瞅了瞅他,轻声问道:“吃得还好吗?”

    赵大赖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到底回了她一句:“比猪食强一点!”

    计软倒没觉得黯然,她觉得赵大赖是在说谎,因为四个盘子都很光净,她做的量不少,他太能吃了。

    可是吃完了她还不想走,她很多天没见他了,晚上她跟他总共才说了不超过两句话,她想多跟他呆一会儿。

    她看着他,他穿的是古代的军装,她觉得他这一身儿很威风霸气。

    很帅。

    甚至,有点迷人。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就是了。

    她在想夸一夸他是不是也是个好的话头,正不知找什么话说,赵大赖望着她,先开口了:“你回去就把裙子给换掉,穿回你的男装。”

    计软怔了一下,想要问为什么,但想了想,觉得赵大赖是喜欢温顺的女子,便笑了笑,回道:“好。”

    赵大赖见他应的这么干脆瞅了她一眼,注意到她脖子上被他咬的伤口包扎住了,他看着她包扎住的伤口不但没觉愧疚,她的脖子很纤白,很柔美,在烛光下更是弧度更是诱人,他很想在她脖子的另一边再咬一口。咬的她叫出来是最好了。

    但赵大赖没行动,转过了眼,望了望外头。

    这句话完,两人又静了一会儿,赵大赖也没赶她出去。

    两人或都很享受这静。又或都很厌躁这静。

    计软也感到这沉默,更感到外面夜幕往下降了,呆了一会儿,怕他先赶她出去,就先起来,叫了他一声儿,本来是想叫他名字的,但想了想,到口就变成了:“官人?”

    赵大赖没说应也没说不应。简简单单的睨了她一眼。那意思大概就是有屁就放。

    计软是没话说的,抿了抿唇道:“你晚上早点睡,要好好休息。”

    赵大赖深深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计软说完就收拾着碗筷下去了。

    赵大赖一点也没拦她。更是她没走他就先转身朝里边去了,留着她一人收拾东西。又一人拿着东西退下去。

    计软倒也没说黯然,他今天已经吃她的饭了,也跟她说话,看起来也未必就那么讨厌她,这事还要循序渐进,慢慢的来。她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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