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软长睫扇动了一下,稳住茶杯,沉了一会儿才慢慢的抬头,没顾魏丑的目光,眉微挑:“我且问你,他是几个来?”

    太公回道:“三日前,他和两个穿褐色军戎的汉子一同前来,各骑着马。”

    计软听言,已信了一半。自嘲的笑了笑。是了,他的冷淡倒不是一朝一夕了,他以前可不是这么个人,如果他对她的不在意,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她可能还不易察觉。可两个多月都一次没来找过她,出征乃至整治军队的时候、临分别的时候都没来见过她一次,有机会见她,这运粮的队伍也没说来接她,见她的时候更是满眼厌恶。如果他把她放在心上,会是这样吗?她想起来以前到处轰炸的关于爱情的信息,怎么证明一个人不爱你了?就是你不找他他绝对不来找你。

    现在找到新的目标有了新的相好了?

    计软觉得这个世界上的事真是戏剧化,角色戏剧化,爱情戏剧化,人戏剧化。

    计软就那么站着吃了口茶,然后把茶还放到了桌子上:“这位赵将军我是识得的,旧年也有些情分,既是他夺了你女儿,我去讨来还你。也算答谢昨晚留宿之恩。”

    太公太婆一听,赶紧拜谢。又要留他们饭。

    计软没留,辞别了。

    魏丑在那儿心呼大不妙,他一听计软语气冷淡下来就直呼不妙,见计软饭也不吃就辞别了更道糟糕。

    这刚一出门就口里不停的劝慰计软道:“夫人,将军不是这般的人,他四年里都没有找过女人怎么可能现在抢了个女人回去?况现下是什么时候,前线那么急,将军怎么可能干出抢良家人的事儿,那不是给他自己抹黑吗?”

    计软冷笑:“他不是不抢,是没碰到中意的让他抢。”算起来,她不也算是被抢的吗?

    一个有前科的人,有什么信誉度可言?

    他是只抢一次两次吗?说来她这回到这战场上还不是他心里恨不过把她给抢来了?

    计软是一句不听,就快速上了路,走过了几个庄子,直到中午的时候才到麻家平。

    到军队驻扎的地方,别的倒先没看到,倒看到几面杏黄大旗,其中一个就写着“除暴安良”四个大字。

    计软冷笑了一声,命魏丑道:“把这面旗给砍了!”

    魏丑“这……”了好一会儿,才在计软冰冷的目光下把除暴安良旗给哆哆嗦嗦砍了。

    众人大吃一惊。有人敢上军队里挑事儿?

    计软捡起来旗子又折了两下子拿着就往赵大赖的营帐里去。

    早有人报说有人胆敢砍旗子,赵大赖一听已是大怒,刚要命令捉人,哪知计软报也不报就握着旗子闯进了营帐。

    赵大赖乍一见她,惊住了,心不可抑制的狂跳起来,还没想她怎么来了。

    那知计软一眼看见他身上褐色的军戎,怒气一涌,将手里的旗帜一扔,梆的一声,砸到他眼前:“人不用去捉了,就是我砍的,你这种人面兽心的畜生也对不起“除暴安良”四个大字!”

    赵大赖那脸,唰的一下,本来还有点跃跃于上的激动欣喜,一下子沉下来,黑如墨炭,大为恼怒,喝道:“我何时又招惹你了?!你且说我的过失!”

    魏丑一看两人都是气作一团,怕越闹越糟,赶紧向前道:“将军听禀一路上备细。昨日夫人得知将军在麻家平,一双眼几望眼欲穿,又见那运粮官不来带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属下实不忍心,便让夫人扮了书生打扮,属下和武良两人扮了武夫打扮,带了夫人来麻家平寻将军,走到荆门镇,眼看到五柳村的时候,天色已晚,属下两人和夫人便去周太公庄上投宿,只听得太公两口儿一夜啼哭,搅得人睡不着。天明的时候小的起来问他,周太公说道,三日前将军并两个军戎打扮的汉子,骑着三匹马,来他庄上,太公听见说是北征的将军,因此叫这十六岁的女儿出来把酒,吃到半夜,三个便把他女儿夺了去,夫人一听此言,便道是实。小的再三劝说,夫人只是不听,所以才来发作。”

    赵大赖听罢,望向计软:“这是屈事,怎的得知?你如何不说?”

    计软冷笑:“你做这事已不是一次两次了,什么屈事?我这回见你还以为你变了,归根结底还是个酒色之徒!”

    赵大赖眼暴红,喝道:“你且听我说:我和几万军马回来,三匹马若落路了,定瞒不得众人。若还抢一个妇人,必然只在这军营里。你现在却去我房里搜看,看老子有没有抢一个妇人?!”

    计软道:“官人,你说甚么闲话?军营里都是你手下的人,护你的多,哪里不藏过了。你让我搜,不是笑话吗?”

    赵大赖见她这般,已是气的浑身哆嗦,罔她是谁,大喝道:“你不信就滚蛋!你哪次信过老子了?!为着你不信跟一个小白脸跑了老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当老子还纵你?!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老子?你自己不是个水性杨花的?!那曲进才是小样,那沈荆就是大样!我告诉你!我早做我早杀了你!我晚做我晚杀了你!”

    魏丑直在一边心呼大不妙,赶紧阻了两人继续争吵下去,打断两人道:“将军和夫人不要恼怒。属下这里有个办法,那周太公不死,庄客都在,只要派人把他们拿来,当面一问就知道此事是不是属实了?”

    赵大赖一听,冷嗤道:“若是拿来只怕人还以为我在太公庄客那里做了手脚!”

    说着一手拽着了计软胳膊就把她往外拽:“你现在就跟老子当面去庄上面对!若对翻了,别说一面旗,老子舒着脖子让你砍!若对不翻,你待怎样?”

    计软一听他敢去当面对质心里对他倒信了几分,因而道:“我不去!”

    赵大赖正为不得个清白一头光火,哪儿容她不去,半拽半拉的就把她拉出了营帐,拎着她后脖子衣裳一把提上了马,众人直瞧得目瞪口呆,赵大赖直在她脑门儿上方骂道:“你不去也得去!你刚才不是气势汹汹,有理的很么?!若是对不翻,你个贱/人就任老子处置!”

    说着拍马就走,背后有人要追来跟随,也被赵大赖给大喝一声不再敢跟了。

    两人直到庄上,赵大赖敲响了门,太公接见,一见赵大赖那样貌,先吓了一跳,道:“好汉,所来何事?”

    计软整了整衣襟,抿唇道:“如今这赵大赖赵将军,自叫你来认他,你和太婆还有庄客,都仔细来认他。若是他时,直管实说。若是有一句假言,你女儿你就再也见不着了!”

    赵大赖睨了计软一眼,倒是怪会唬人的。

    周太公把赵大赖和计软请进来了,两人径到草厅上坐下。那周太公近前来拜了赵大赖。

    计软一口茶也没吃,就问太公道:“这个是夺你女儿的不是?”

    那老儿睁开尪羸眼,打拍老精神,定睛看了道:“不是。”

    赵大赖对计软道:“你却如何?”

    计软看向赵大赖:“你先着眼瞅他,这太公惧怕你,便不敢说是。”

    赵大赖又是大为火气,胸脯子起伏了几下,吼道:“你便叫满庄人都来认我!”

    计软随即叫众庄客人都来相认,等到时,齐声叫道:“不是。”

    赵大赖看着周太公道:“周太公,我便是此次北征的主帅赵大赖。这世道我以前也是混得熟透的,多有依草附木,假名托姓的,在外头胡做。你的女儿多就是吃假名托姓的骗将去了。你若打听得出来,报到军队,我给你做主!”

    说完,太公千恩万谢的谢了。

    赵大赖和计软就径直出了门。

    赵大赖看了看计软,冷笑了一声,扭头便走。

    计软虽知自己错了,也知道自己误会他了,但愧意没多少。

    见他翻身上马,压根没有带她的趋势,抬头问道:“你打算抛下我自己走了?”

    赵大赖冷笑一声,俯视着她:“你不是有本事?骂我是畜生?你不是人?你自己走回去!”

    计软见他说着就要走,也不吭声,一个抢身就站在了马前,马被打了一鞭子,本要扬蹄就走的,这一下子出现了个人,赵大赖瞳孔剧缩,千钧万发之际,一把撕扯开计软,一手执刀,霍的一刀将两只马腿尽数斩断,赵大赖快跳下马,马凄惨嘶鸣了一声,又被他一刀给捅了进去,砍死了!

    赵大赖胸脯子剧烈起伏着,见马终于死了,地上一滩血,吸了口气,见手还扯着计软,再扯了她一把,一把把她扯扔在地,骂道:“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蠢东西!”马前也是能站人的?!

    计软被摔得一身脏污,他的力道也真是够人疼的,她却一点也不觉得疼,反笑了笑,说了那么多回要杀了她,到了关键时候不还是关心她的?

    计软拍了拍身上的灰,忍着疼站了起来,挑了挑眉:“这下子好了,咱俩都得走回去了!”

    赵大赖又是大怒,这个蠢人!什么都不知道!站在马前就是为了跟他走回去?!还有脸笑?刚才要是他慢一步她就见阎王爷去了!

    赵大赖瞪着她,肺快要气炸了,迈着大步转身便走,计软立即在背后跟上他。

    计软在背后看他,见他走的虎虎生风,威仪的很,那褐色的戎装穿在他身上更显得他跟头猛虎一样,实在是有气概,越看越觉得喜欢,一高兴想都没想,就快跑了过去一蹿蹿上了他的背。

    赵大赖哪见过女子行这着,被这么一压,那袭过来的软绵亲昵感觉先不必说,先是被惊着了,一揪把她从背后给揪到前面,看着她,嘴唇哆嗦,到最后溢出来四个字:“不知廉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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