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在等什么?”狄仁偈站在黑洞的入口,背倚在墙上一脸奇怪地盯着我。
    “你没看到什么吗?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我神经突然恍惚了一下,回到了所谓的现实。
    狄仁偈挑了一下左边的眉毛,头没动,眼睛往上方左右看了看,接着目光又回到我身上,道:“没有啊,你不会撞鬼了吧?”
    我的眼角莫名其妙地抽了几下,在快要爆出“井”子的时候,控制好了自己内心的“火山”,面带慈祥地回答:“没事,我们走吧,他们快走远了。”
    狄仁偈的嘴角往上勾了勾,貌似觉得很有趣似的,右手大拇指往身后洞口指了指,道:“他们走了一段路,突然讲起之前搭在你肩上那双绿色的手,刚想问你,才发现你没跟上来,就叫我回来找你。现在他们都在等你呢。”
    “哦……那走吧。”又盯了一会儿周围后,我们跟上了大队伍。
    “你知道那双绿色的手是什么了吗?”
    “不知道啊,但是我那时梦到一个三色堇灵来着。”
    “三色堇?”
    “嗯。不会是她的手吧?不对啊,她的肤色和正常的人一样呀!况且她还是我梦里的花灵,你们怎么会看到?”
    “算了,别想了。”
    ……
    “她说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狄仁偈看宗政旸颉眼里充满了一种名叫“仇恨”的感情,开口替我解释。大家伙儿靠在墙上,手电筒的灯光把他们的脸照得惨白,一双双黑幽幽的眼睛盯得我心里发毛。
    时空静寂了一会儿……
    “唉,走吧,”宗政旸颉直起身子向前迈了几步,一挥手,叫大家伙儿跟上,“米勿,你站中间,再跟丢了就不找你了……不是,是那儿,张季和曼佳中间,对……行了,往前看……别毛手毛脚动来动去的,待会儿要是又出了什么差……错。”
    本来我是走在倒数第二个的,后面是狄仁偈,前面是黑叔,结果宗政旸颉回头看了一眼就让我站到中间去了,好像觉得我很弱似的。我有点不爽,又觉得脚下石头粒子有点尖锐,一会儿跺跺脚,一会儿又拍拍周围的石壁,然后宗政旸颉又开始唠叨了,让我不要骚扰石洞。
    你们一定十分好奇为什么宗政旸颉话里的“差错”会有一段停顿。其实这两个字中间还夹杂着两个奇怪的声音才对。为什么呢?是这样的啦,宗政旸颉在“唧唧歪歪”的时候,我还是继续“犯案”,碰着碰着就突然拍到了一个凹陷处,听到一个巨响之后,所有人看向了我,时空又静寂了一会儿……好吧,其实只有零点几秒种后,我脚下一大块地以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陷了下去,由于这块陷下去的地板貌似有点大,所以身后的曼佳和前面的张季也被我“陷害”了……因为张季特别的淡定,所以“差错”之间只夹杂着两个声音,杀猪般的声音……
    “啊——”
    “啊——”
    二
    “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曼佳没好气地嘟囔着,揉了揉肩膀的地方,估计她是侧面着地,本来在她手里的手电筒被她甩到了几米外,明晃晃地亮着,居然没坏。
    迷迷糊糊地看到张季已经站了起来,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就以站的姿势落地的。
    我摔得浑浑噩噩的,估计撞到头了……
    作为最后一个站起来的人,我还晃了两下,才定住身子。
    “喂,你们没事儿吧?”我听到宗政旸颉的声音。
    刚想回答,又听见欧阳爵喊着:“张季——你没事吧?”
    他只关心张季吗?我突然不想回答了……
    张季显然没多想,观察了一下周围,又看了看我和曼佳,似乎在确认什么,过了几秒钟才仰起头,轻声道:“没事,下来,这有路,来看看。”
    几乎他最后一个字刚落,就有一个“噗通”的轻响。定睛一看,欧阳爵往这里走来。
    “你怎么自己一个下来了?”张季皱了一下眉头,似乎很不满,我很少看到他皱眉头。
    “我不是担心你嘛。”欧阳爵撇了一下嘴巴,走到张季面前。
    “下次不要自己下来,如果有人装成我的声音,就危险了。”张季眉头舒开了一点。
    话说,在我印象中……张季有这么“妈妈范”么?
    “我认得出你的声音,没人骗的了我。”欧阳爵耸了耸肩,很自信地回话。
    “反正不可以这样,要下来先拉几个垫背,但是也不能最后一个下来,万一后面有埋伏就没人陪你了。”诶诶,我是不是听错了?这是张季说的?这么霸道真的好吗?
    “嗨嗨,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欧阳爵挥挥手打幌子,随后又开口,“但是你自己也要小心,下次不要再呆在米勿旁边了。”
    我正想抽了他,没想到张季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瞬间就想好好思考一下人生了。
    没过多久,又有几声落地的声音,接着脚步声很轻却很杂地传来。我还没回头看,一记“爆栗”就往我头上敲下去,结果我还没把神经线搭好的大脑顿时又混沌了,迷迷糊糊地听到宗政旸颉和狄仁偈在说话——
    “我说米勿,你怎么就不知悔改啊?幸好这里不高,要是他们两个哪一个摔残了,你赔啊?!我们可没有工伤费!”
    “旸颉,她本来就傻,你刚才敲的那一下不会把她的智商彻底敲没了吧?”
    隐隐约约看到一只手在我面前晃啊晃的,可惜我视线还没聚焦,看不清是谁的手。过了一会儿,宗政旸颉的声音又欠抽地响起:“不是吧?真傻啦?我罪过了?”
    “渠子,你有办法吗?”宗政旸颉的声音变得很远,然后一个人影闪在了我面前。
    一双冰冷的手捧着我的脸摇晃了一下,还使劲地捏了一下,疼的我一下子清醒了,乱叫道:“哪个疯子啊?!”
    哦,原来捏我的是张渠啊,看来他让人清醒的招数通常是捏对方的脸。怪不得刚刚在玄武那边,张渠捏宗政旸颉让他清醒的时候,狄仁偈一点都不意外。我朝面前的张渠傻兮兮地笑了一下。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
    “怎么感觉这里比上面要凉一些?”贝婵捂了捂身上已经黑乎乎的衣服望了望四周。她已经很久没讲话了。
    宗政旸颉点头表示同意,道:“往前走走吧。”说完,他先跨出了一步,打头阵。
    “旸颉,你和仁偈一起,我走前面。你得在仁偈前面。”张渠对宗政旸颉说,我下意识数了数字数……
    后者很奇怪地回头,道:“为什么?”
    张渠指了指他的左手臂,道:“你去后面换绷带。”
    宗政旸颉甩了甩手,道:“多大点事儿,继续走吧。”说完就又走在了第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看到张渠的双眼暗了一下。下一秒他就上前拉住了宗政旸颉没受伤的那只手,把他向后扯,直到交到狄仁偈之后才离开。宗政旸颉显然吓傻了,眼神呆滞地盯着狄仁偈。狄仁偈耸了一下肩,道:“我帮你换吧。”
    我们继续朝唯一一条路走着,这条路感觉比上面的要更黑一点,也更冷一些,而且这种冷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渗到了骨髓里。这已经不是背后发凉的程度了。
    宗政旸颉让我走在他前面,据他所说,如果他不盯着我,指不定我又会搞出什么人为的特殊状况。哼!我是这种人吗?
    于是现在的队形是这样的——张渠打头阵,然后是张佑戚老爷子,张季,欧阳爵,贝婵,曼佳,我,宗政旸颉和狄仁偈,黑叔殿后。
    接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地板塌陷啦,天花板掉下来啦,突然冒出什么白虎麒麟玄武啦,一双绿油油的双手啦,虽然我们到现在还没搞清楚那双手到底是谁的。
    嘛,事实证明,我并不是个惹祸精,并非随时都会捅出幺蛾子,宗政旸颉的理论是错误的……应该吧。
    走着走着,感觉两边的石壁越来越向中间靠拢,渐渐只能让一个人侧着身子行走,脸还时不时地被石子划到,本来还一抽一抽地痛,到后来整个脸直接麻木了。
    前面的曼佳突然停下来,我一个刹不住往前撞了上去,结果惹来了曼佳和贝婵的两双眼刀。估计贝婵控制得很好,没有撞到前面的人吧。
    队伍很快又向前移动,而且前面几个走得越来越快。没几秒钟,特别浑浊的空气一下子弥漫了我的整个呼吸道。知道被水球正面砸中之后,那张气球皮像蜘蛛侠一样黏在你脸上的感觉吗?现在我的脸就是这种感觉,甚至有些黏糊糊的。
    “为什么这里的空气有点……恶心?”我转头看向身边的说话人,曼佳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头发有些凌乱,在手电筒惨白灯光的照射下,有点像贞子准备吃人。
    话说,贞子吃人吗……
    “这里的地板是向下倾斜的。”欧阳爵低着头观察。
    “大家都小心点,要是听到什么箭类的响声就卧倒,米勿,你不要乱动。”宗政旸颉已经换好了绷带,再次强调了某种根本就不存在的隐患。哼!
    话音刚落,突然,“咻咻咻——”
    哈哈,吓你的啦,没有什么万箭穿心,只是空气不再是浑浊,而是清新,但是却越来越稀薄,前方突然变得很亮,有些偏绿色的光一下子充实了前方。
    撇着嘴盯着那团光几秒后,我居然感到有些头晕,四肢渐渐不受自己控制,往前走去。明明大脑发出了警戒信息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是全身肌肉就是调动着我往前走,好像四肢都不是自己的。眼前也渐渐迷糊,眼前的光变得一片白雾,没有了任何的声音。
    “要死啊?!”一句低吼把我吓回神来,顿时脑袋就清晰了,明显感到有人用力拉了我一下。回头一瞧,嘿,贝婵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拽着我,好像我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不过她居然闭着眼睛,真搞不明白她是怎么拉到我的。
    朝她傻愣愣地笑了一下,朝前看,诶?我怎么会站在“悬崖”边嘞?
    “啊——”刚冒出一个轻轻的音节,一只手就捂住我的嘴巴往后拖。
    “你小声点!要害死我们啊!”贝婵一边继续低吼,一边又把我玩后面拖,没多久又觉得空气混浊了起来,周围的声音也嘈杂了一点。我咋不知道贝婵力气这么大呢?吓死人了。
    “你还真是几分钟闹一场几分钟耍一回啊!难道你忘了我告诉你听到声音要卧倒吗?当作耳边风是吧?哈?!你是不是要壮烈牺牲一下才罢休啊?卧倒明白吗?卧倒!”一道强烈的光,估计是手电筒的,毫不拐弯地直直照到我的脸上,以至于我根本看不清楚讲话人的脸,不过根据声音,以及其中蕴含的略带仇恨的情感,我大概能听得出是宗政旸颉。
    他大概是觉得我眯着眼太难看(什么鬼?),于是就把手电筒移了开来。
    适应了光线后,我潦草地看了看所有人,黑叔和张佑戚十分地淡定,张季和张渠在喝水,狄仁偈在玩手机,估计又是连连看,但是一直皱着眉摇头,难道玩连连看还要信号?曼佳捂着肚子,可能肚子饿了,贝婵本来还站在我后面,现在到白郎面前了,宗政旸颉在发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地看着我,难道他生气了?生啥气啊?
    诶……我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白郎?白郎……白郎?!
    “亲人啊!”我一下子就朝目标扑过去。
    “哼哈,你这什么反应?见到我这么开心?怎么,他们欺负你吗?”白郎往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没躲过我的“攻击”,一下子被我拦腰抱住,举双手成投降状。
    宗政旸颉好像不乐意听到这话,十分不开心地道:“她惹了多少事不讲,反倒还怪气我们了?没陪她搭上命就不错了!”
    “旸颉,你也别老骂她了,一个女孩子嘛,在墓里难免有些生事。”见我松开了他,白郎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的衣服也不是白净的了。
    “白郎,你当我和曼佳是空气啊?”贝婵似乎刚刚扭到手了,现在一边撅着嘴,一边活动手腕,对白郎说话,却一脸打算实行谋杀地盯着我。
    “啊,抱歉抱歉,”白郎打哈哈地坐下,“哦,对了,阿杜的父亲找到了,晕倒在山脚下的小溪旁,应该没什么大碍,阿杜给带回去了,萨拉叫我们小心点。”
    我有些奇怪怎么就白郎一个,问道:“你们队的其他人呢?”
    白郎愣了一下,随即掏出一支手电筒,朝他背后的角落照了照,几个人影迷迷糊糊地被光照到,真正显出五官的只有白郎他爹白颂副。
    “姐,你有水吗?”刚听到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就看到曼佳给一个男生递水,好像是曼源。
    “米勿!好久不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一下子跳了出来,随后我的脖子就被往后勒住,力气绝对不输给贝婵。
    “格……格玛西亚,你,你先放开,我快……断气了。”这姑娘的行为还是这么豪放。
    “哦哦,不好意思哈,见到你太高兴了,就没注意。”转过头看到她吐了一下舌头,双手交叉放在身后,一脸戏谑地看着我。第一次看到她穿着迷彩服,我下地前还想象了一下她穿着藏袍在墓地里穿梭的样子嘞。
    “我妈妈爸爸和哥哥让我代他们向你问好。”格玛西亚一口气说完了一大串我需要理一理才通的顺口溜,愣了几秒后,我突然抽风地朝她鞠了一个躬,道:“好的好的,你们好。”
    她微微张开嘴巴,好像很惊讶,道:“你是不是傻啦?”
    “除了硫遥和刘璃,你们没有受伤的了吧?”宗政旸颉打断了我和格玛西亚的对话,问角落里的那群花灵。
    “没有。”“没事。”几个不同的声音并不大声地响起。
    我回想了一下刚刚宗政旸颉的话,道:“硫遥和刘璃受伤了?很严重吗?”
    “我没事,米勿,倒是刘璃还没醒。”有些沙哑的声音显出了解硫遥的疲惫。
    我走进了一点,看见解硫遥和马绮在给刘璃的头缠绷带,马绮朝我点了一下头,似乎并不想说话。解硫遥衣袖卷到手肘上方,手肘以下都缠着有污迹的绷带,但表情很自如,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刘璃双眼紧闭着,眉头轻轻皱着,好像还有点不舒服。
    “她不会怎么样吧?”看着相比较解硫遥手上的,显得比较干净的绷带,我有些担心刘璃的生命安全。
    “额头的血止住了,但是我可不保证她智商没受影响。”马绮叹了一口气,在刘璃头上打了一个结,扯下剩下已经变得很容易裂开的绷带
    “你们两个怎么受伤的啊?”我这句话是对解硫遥问的。
    解硫遥无奈地朝我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们是从哪里到这的?”贝凌益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
    贝婵正巧和他对视,就回答他:“青龙门那里,不过里面是白虎。”
    “我们猜你们应该会从青龙门那里进,就往有白虎石雕开关的门里走,但是……”
    宗政旸颉打断了他的话,接话道:“但是进去后发现里面不是白虎,是什么?”
    贝凌益撇了撇嘴,貌似很不喜欢别人打断他的话,道:“是朱雀。”
    “朱雀会打人吗?”我歪着头有些好奇。
    “不是会不会打人的问题,简直是发魔了。我们刚踏进去门就关了,然后一只全身通红好像着火的鸟冲到我们跟前,我们闪得快,刘璃运气不好,就在那只鸟跟前,被一翅膀甩到了墙上,照这样看应该撞到了头。解硫遥当时在朱雀的另一边,虽然跳开了,但还是被它带起来的风刮伤了。”布朗中文真心不错。
    究竟是多少级的大风才足以刮伤人的手臂啊?我默默地想象着……真恐怖。
    布朗继续说:“我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出来的那一扇门就是通向这里的。”
    “不应该啊,你们出来不应该有两条路,一条通往白虎,一条才是这里吗?而且我们刚刚从白虎那边过来,一直只有这条路,没有岔路口啊。”曼佳抬头想着。
    欧阳爵提醒道:“你忘啦?我们是从上边掉下来的。”说着食指示意了一下上边的石壁。
    “这么说……还要多亏了米勿我们才能找到这里?”曼佳狐疑地看了看我。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嗨呀,过奖过奖。”
    宗政旸颉又一拍我脑袋,道:“别蹬鼻子上脸给个台阶就下。”
    贝鞠冰盯了我们很久,过了一会儿问贝婵:“贝如雪没来,她走了?”
    贝婵好像没意料到她会和她说话,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目光黯淡了下去。
    “她说她要去看海,但是不让我去找她,说我也找不到她。”
    “看海?你可要小心,蒲公英可不容易漂洋过海。”总觉得话中有话……
    贝婵转头看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她要先去赣州,去台湾,去青海,然后她会出国,去普罗旺斯,去荷兰,保加利亚,阿姆斯特丹,还会去卡尔斯班,最后她会回国,去洛阳黛眉山,等她结束了一切,平静了下来,她会回来找我们的。”贝婵好像也很向往,语气不像以往没有感情的样子。
    “这些地方……她是去看花海?”贝鞠冰有些犹豫地问道。
    “嗯,最后她去的洛阳黛眉山,她会找到那片蒲公英海。”
    “那……她的学业怎么办?”
    “连我和米勿都能请假两个月,她怎么不可以请假几个月?”贝婵突然收起刚刚的模样,变得十分不屑。
    我怎么好像中枪了?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批准请假两个月,我家母后大人居然也没意见?真神奇……
    四
    “哦,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刚刚我看到那里有光。”我指了指回来的路,那里一片漆黑,没了刚刚幽绿的光线。
    “有吗?”贝婵注意力转到我说的话上。
    “有啊,你没看到吗?我就是因为那团光才控制不住四肢,一直朝那边走的。”难道我眼睛有问题?
    “哦,我不知道,我刚刚是闭着眼睛去拉你的,摸索到你的时候,我就直接拽回来了。”贝婵风轻云淡地说着令我背后发凉的话。
    “为什么这里看不到?”宗政旸颉似乎相信了我的话,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张渠和狄仁偈上前跟着他,过了一会儿,三个人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们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帮忙时,他们就已经结伴出来了,对我们说:“过来吧。”
    听到这话,大家立刻迅速地收拾好东西,黑叔背起了刘璃,一时间没有顾及保持安静这个原则。
    第三次走这条路心情当真不同,第一次不是自己的意愿,恐慌得不得了,第二次也不是自己的意愿,是被贝婵硬拖回来的,第三次就舒坦多了。
    没多久,好像穿过另一个空间一样,那些光突然又看得到了,空气也从果冻般变得刚刚来的这般清新,只是没那么稀薄。
    “诶?怎么突然有光了。”曼佳眼里闪着光地看着这里,相当好奇。
    大家关起了手电筒,观察着这里,再往前走几步地板就突然低陷了十几米,这里就是刚刚我站着的悬崖。
    “这些……这些是夜明珠,而且,数量不少。”宗政旸颉半跪在悬崖边往下看。
    “可是为什么我刚刚会被这些光吸引啊?”我现在看这些光就不会着魔,他们也不会。
    “估计只是光亮的那几秒才有控制人神智的作用吧。”
    “夜明珠怎么可能会自己控制光亮时间?”
    “大概有什么机关,况且,在这个墓里,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宗政旸颉直起了身子,回头看了我们一眼。
    狄仁偈站到看得到光和看不到光的分界线,道:“至于为什么在那里看不到光,可能是空气的原因,两边界限太分明了,光线折射太大,可能进入不到我们的眼球内。”
    “我们卧倒的时候有一瞬间空气不是浑浊的,可能那时候光线正好进来,可我们都卧倒了,就你睁眼瞎站着。”
    “对,我有感觉空气发生变化。”
    “这里肯定有什么机关在控制空气的收放和空气的分隔。等我们回过神来,才发现你不见了,贝婵就去找你了,她挺聪明,懂得闭眼睛,虽然那时候光线可能已经没有控制作用了。”
    “光线为什么要控制人的神智啊?引人来这有什么作用吗?”说真的,被控制神经的感觉很不好。
    “设计这个墓室的人当然不会做无用之功,”宗政旸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蹲下了,眼睛向下看,一直盯着一个地方,“如果贝婵没拉住你,你可能会无意识地从这里跳下去,然后……你懂的。”他指向一个角落。
    这里的夜明珠分散得很均匀,几乎照亮了每一个角落。
    我们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几个黑影与周围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格玛西亚踮着脚尖在我们后面,努力想看到那些个东西的真面目。
    “可以断定是几个人,”宗政旸颉的视线已经离开了刚才的位置,继续说,“待会儿我们下去看看,总觉得那几个身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话音刚落,好几块巨石一起移动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房间,我们的目光一下子被声源吸引过去。
    石壁突然没了几块,好像是被人挪开了似的,空洞洞的。
    静寂了几秒后,突然有些迷迷糊糊、浓厚的声音悠悠扬扬地传过来,还有一些敲打的声音和缓慢走路的声音。
    “这……这里是哪?”刘璃恰巧在这时醒了过来。
    “哦!姑娘,你没事了啊?”看刘璃打了一个激灵,就知道黑叔嚎的那一嗓子又吓人了。为什么我有点幸灾乐祸?
    “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可以自己站着的,对不起对不起。”刘璃刚醒来就一个劲儿地道歉。
    “没事,不怪你。”马绮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们……还记得刚刚在白虎那里看到的壁画吗?”宗政旸颉突然压低的声音。
    我们的注意力又从刘璃身上回到了夜明珠那里。
    “哦,你说那幅你看不出什么内容的涂鸦啊?”我一边再向前挪了挪,一边又开始调侃宗政旸颉,无奈刚刚被其他人挤了过去,现在被布朗挡着看不到。
    可明显他不想理我,只是向下盯着。
    “开始了。”
    他突然冒出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段相当雄厚的乐声给打断了。这些乐声中还夹杂着一些人喊出来的声音,很整齐,有节奏,但是好像在哪听过。没过多久,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对布朗说:“能不能……让我看看是啥?”
    布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让出一条道,让我站在他前面,因为身高,所以我并不会挡到他的视线。
    “谢谢。”我回头小声向布朗道谢。
    “没事。”
    再把视线转向下方,我看清楚了,的确是一堆人在跳舞,就是脸看不清,好像戴着什么东西……面具吗?
    “刚刚石壁上画的是当时表演兰陵王入阵曲的场景,这就是兰陵王入阵曲。”宗政旸颉斜眼瞄了我一眼,好像很不满意我那时说他不懂壁画的内容。
    “兰陵王入阵曲是什么?”原谅我的孤陋寡闻。
    “一种起源于北齐的歌舞戏。当时北齐的洛阳被北周围困,高肃率五百名精骑冲入周军,与军心大振的城内士兵共同夹击周军,最终解围。为了歌颂兰陵王,将士们集体创作了《兰陵王入阵曲》,唐玄宗时期定义为‘非正声’,就禁演了。”欧阳爵接过我的话题。我发现他这种东西知道得很多,上次在阿杜家认出麒麟的也是他,还说了一大串我根本听不懂的古文。
    “诶诶诶诶!他们怎么往倒在地上的人那里去了?”曼佳又开始不淡定了。
    “这是步法,他们在这种并不大的地方肯定会踏遍全场的。”狄仁偈回曼佳的话,虽然他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那些倒在地上的人。
    我们只能静静地看着那些人被一次次踩过。
    “我们下去吧。”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反正我觉得挺久的,那些好像在跳舞的“铁皮桶子”好像有生命似的,终于有序地回到了洞穴里,石块又填了上去。宗政旸颉向张渠讨来了绳子,绑在了一根应该是主力支撑柱的石柱上,使劲向后拽了拽,将绳子在肚子的地方绕了几绕,张渠就向前帮他了。
    “小心点。”张渠拽住绳子的中央部分,看着宗政旸颉身体微微缩着向下滑了一段路程。
    “明白!”宗政旸颉笑着,表情有些秀逗,左手拉着绳子,右手中指和食指合拢点了一下太阳穴,又向前挥了一下,做了一个“get√”的动作,就向下滑了下去,张渠跟着他的节奏,迅速地放着绳子。
    绳子松了之后,我们又不安地在上边等了好久,才等来了宗政旸颉一句“下来吧。”
    还是一个个到达了目的地,黑叔最后一个落地,因为没人在上边抓绳子,所以他不是滑下来而是爬下来的。他在脚离地面还有将近一米的时候正好绳子到头,每次我们落地的时候都是将近一米到底,他落地之后还乐呵呵地朝我们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他们都围到了原本在偏角落的黑影那里,为什么说原本呢?因为他们被那些“铁皮桶子”踢到了房间中央。
    “有怎么样吗?那些人还活着吗?”我踮着脚,无奈一米六四的身高在这些人中不算高挑,只能这边问问这人,那边问问那人。
    “这些不是掉下来而死的,明显是活活被踩死的,但不是刚刚那几下而死的,这已经死很久了,大概有七八个小时了。”我看不到白郎人,只听得到他的声音。
    我终于挤了上去,只看到三个人面朝下躺着,宗政旸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的塑胶手套,正把几个人翻了过来,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我看到那几个人的上衣被撕裂到了腰部,皮肤和我们现在的肤色有些许的不同,说不上来有什么变化,只能说皮肤的一些地方暗了些,脸上腰上四肢都有些,眼角还有点变形,看着有点淤血。
    “尸斑。”白郎站了起来,看了我一眼,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我咧了咧嘴,有些恶心地往后边躲了躲。
    其中有一个是女生,感觉有点眼熟,好像是……彩花?我下意识朝张渠看了一下,没想到后者也正好看过来,眼神分明在讲“看我干什么”?
    我悄悄凑过去,指着那个女生,对变得没有表情的张渠低声说:“彩花,是彩花吗?”
    张渠摇了摇头。看来彩花真的是单相思,人家都认不出到底是不是她了。
    “这是云南的那些人,rh的。”宗政旸颉是这样说的。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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