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风声刮过旷野,一座堡垒矗立在这荒原之上,土黄色的坌土墙十分破旧,有的地方裂纹都是有几尺长,王家的家主是出了名的吝啬,修建墙壁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那些钱他宁愿做成银冬瓜放在地窖里,他都不舍得花钱,平日里一日三餐,听说都是稀饭咸菜,自己都是如此之抠,更不要说是城防这种事情了,若是被土匪攻打,就等着县城来人救自己。
    四周的荒野上,是不少劳作的百姓,他们穿着破旧的衣服,身材消瘦简直如同难民一般,在田野之间劳作一旁还有几个管家在哪里巡视,看到谁偷懒,就是狠狠的鞭挞,中间的百姓却是敢怒不敢言。
    远处却有一个队伍走来了,队伍中有三十多个人,个个带着厚厚的披风,兜里,身上鼓鼓囊囊的,中间还有一辆车子,他们来到了城门处,沉默在哪里,城头上的那家丁奇怪道“来者何人?”
    “我们是逃难的百姓,求老爷赏口饭吃,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吃饱饭了”下面的饥民首领说道,他露出一口黄牙,脸色却看不出半点虚弱。
    城墙上的家丁大声喝道‘原来是一群叫花子,给老子滚远点,你们要是饿死在我这里,还给我们这寨子沾染了晦气,快点滚“他却是直接吐了口浓痰一下,落在那饥民首领的身旁,对方却是一动不动,这家丁似乎看出了点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群饥民太安静了,而且身形并不瘦弱。
    那首领咧嘴一笑,早就听说王家家住是个抠门的人,哼哼,果然靠着装成难民骗门的方式不行了,不过,他本来没有打算靠着这种方式骗开门,说他们是难民,不过是为了接近城墙而已。此刻他们离城门已然近在咫尺了。
    咯吱咯吱一阵声音,那城门却是打开了,门口十几个佃户,其中还有孩童,那城墙的家丁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大声喝道“不好,不好,是山贼,山贼,我们上当了,谁把城门打开的”他惊恐的说道。众人都是慌乱起来。
    “兄弟们杀进去”下面的难民首领这般说道,他把斗笠往天上一扔,脱下袍子,便露出了身上的弯刀,他冲在最前面,一众山贼便是往里面冲去。
    城门口那瘦弱的饥民便是跪倒在地,脸色全是激动,为首的佃户露出贪婪,他在等说好的赏赐,他伸出手来,准备问那一种山贼要钱,道“郝爷,小的已经打开了门,您说的银子呢!”
    “你看那是什么?”郝老大指了指那佃户身后,佃户奇怪的往后看去,随即扑哧一声,一道鲜血如同泉水一样喷涌而出,他的头颅便是高高飞起,那死不瞑目的双眼似乎还在告诉别人,他内心的愤怒,说好开门给钱的。郝老大大笑起来“山贼的话你也信,哈哈!”
    山贼从那城门处冲过,那十几个佃户等着山贼来赏赐他们,他们没有等到山贼的赏赐,而是冰冷的钢刀,外面早就埋伏在一侧的上百个山贼冲了过来,他们满脸彪悍,手中持着兵刃,长年累月的刀尖舔血生活,让他们有着不弱的战斗力。
    那一众被克扣了粮饷不知道多久的瘦弱家丁,哪里是这群土匪的对手,那一众土匪发出一声声野兽般的嚎叫,另一边的家丁,便是已然扔掉了兵器,逃命去了,还有几个自持悍勇的家丁冲了过来,那土匪也来了几个悍匪,他们手中钢刀挥舞,便是轻松砍翻那几个家丁,这群家丁都是人都没杀过,跟这群土匪相比,简直就是婴儿一般柔弱。
    土匪冲击了寨子,王家寨便是黑烟高高的冒起,内中一阵阵惨叫声。
    万历十七年秋,九月末,山贼终于动了,黑石寨赫老大带着一众土匪袭击王家寨,获得粮草,全寨三百多户百姓被掳掠至山寨,清平县震动,一种恐慌蔓延,一个堡垒在山贼的钢刀下,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四周的联防之举更重,其他寨子的土匪不知道有何动作。
    随黑石寨的土匪,四周的土匪都是活动了起来,当地百姓联防土匪,却是没有想到土匪也进行了联防,县令当即书信给九边,九边营兵以要防御北方为由,派出卫所出战,方檀也是没有对卫所兵有什么期望,所以他便是只能联络清平县当地的乌堡进行联防。
    而秦川之千户所异常富裕的事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传了出去,不少土匪都是猫上了青云堡,秦川卖布赚钱的事情更是传开,这富裕的千户所和卫所兵糜烂的战斗力,导致青云堡已然在众位土匪心中成了一个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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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塔,一声清脆的泥土掉落声音,秦川站立在低矮的土墙上,这土墙高度低的令人发指,只有五米高,山贼可能都不要梯子,身手好的直接可以爬上来,他看了看一旁正在用土填塌陷的众人,他觉得这塌陷都是没有修建的必要了。
    想想上次见的县城那墙,有个三层楼高,只要人在上面,匪徒根本打不进来,再看看自己这青云堡,这土墙当作攀爬训练的地方,都不要担心摔伤,秦川摇摇头,想着明年一定要把着墙壁修葺一番。
    秦川的无畏表情身后,是一脸急促,不停督促修葺城墙的秦伯,他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苍老的脸庞上全是一种急切,道“公子,莫要着急了,马上山贼就要打过来了,我等还是这么的不着急么?”他这般说道。
    秦川看了一眼,发现不光是他,后面的y一众士兵更是紧张,那土墙上的士兵有的已经浑身打颤了,明明是秋天有的人却是满头大汗,身上的汗渍把红色的鸳鸯战袄都是打湿,让衣服显得深红色。
    他们昨天还在进行训练,今日就马上要上战场了,这群从没见过血的农夫已然浑身颤栗,王老二握了握自己的长枪,心中全是自己父亲送别自己的那一幕,破败的土屋旁年迈的父亲叹息着,不停的嘱托着儿子要奋勇杀敌报答主公恩情,又是不停的告诫他要保护好自己,王老二笑了笑,奋勇杀敌和保护好自己是无法同时兼得的。
    “早知道训练时候就多下些功夫了”一旁的杨百户这般说道,王老二对他笑了笑,道“怕什么,命丢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反正公子会照顾好我爹的”王老二说话时候,眼神中就带着一种羡慕了,那之前战死的家丁遗留的父母,那每月领的钱还有各种福利,看的众人都是双目冒光。
    虽然心中有一种想要战死让父亲得到抚恤的想法,可内心中对于死亡确实有真的恐惧的,王老二摸了摸长枪,手有些发麻,一旁的杨百户笑了笑,道“王家老二,你看看你,说老子怕死,你自己恐怕都虚了吧“
    “呸,你别胡说八道”王老二当即否认道,一旁什长看了几人一眼,摆摆手道“怕什么。到时候对敌了,就是我等败了,也别怕,我们输不了“那什长笑着说道。
    “别胡说,都输了,那敌人肯定要趁胜追击的,那山贼滴这个刀呀,你们不知道,有多厉害,到时候我们只要一败,都得死翘翘呀”带着口音的杨百户一眼的碎嘴。
    啪————什长打了他一巴掌,喝道“胡说八道个什么,再动摇军心,老子先砍死你“那什长哼道。
    别人被打肯定要叽歪两句的,但这杨百户嘴碎,人也胆小,他偷偷嘟囔了两句还怕什长听到,就躲在一变不说话了。他个子瘦小,低下头去倒也不被人听到。
    “这,杨百户说得也有道理啊,俺也觉得这还有什么后招么”要是别人忤逆着什长,早被他打了,但这王老二不一样,他是什长最喜欢的小子,什长哼了一声,道“以后少跟一些长舌妇说话“他这般说道,看着杨百户,对方撇撇嘴。
    “看到公子身旁那些人了吗?”什长指了指那白耳兵还有秦氏子弟,眼神中闪过一种恐惧,道“那群人,他们的厉害你们没有见过,上次他们仅仅是去了六个人,就干掉了二十多个马贼,还有那批铁甲人,他们仅仅半刻,就戳死了二十多个马贼骑士,那种杀人效率,哼哼!”
    一众人都是带着尊敬的目光看了过去,看着那些骑士,王老二带着羡慕道“我也要学骑马,在马上杀敌肯定厉害”
    ‘别想了?那都是要童子功的“什长笑了笑,给他们普及知识”这骑射,莫说是在人,就连马都要练上两年,方可作战,那人莫说骑射,就连射箭要练好,要四年,骑马练好要两年,骑射,马上劈砍,这些东西练好,你都三十五了“
    一众人更是羡慕,只恨自己当时怎么没有投个好胎,这骑兵真的难练。
    ”莫要说话,安静“远处的秦川对着王老二这边说道,他看着众人,却是看到拐角处有三人,穿着一身精良的锁子甲,手中拿着精铁兵器,却是何家父子和魏大明,三人站立在哪里,十分的滑稽,秦川看着他们道”好,我卫所有勇猛无敌的何家父子杀敌,肯定能阵斩山贼首领赫老大“
    何忠不说话,他们这样纯属被秦川逼迫,秦川便是让他们三人当排头兵,这叫软刀子杀人,你不去,你是抗命不尊,可以杀头,若你去了,那在最前面,生死有命了,这三人却是穿着一身铁甲,要不是不想做的太过,秦川都想把他们身上的铁甲拔下来。
    ”嘿嘿,何将军真是厉害,以后大家要向他们学习,勇敢的站在最前面,当排头兵“那秦川笑道,似乎是十分欣慰的说道。
    “多谢千户大人赞赏了,这都是末将该做的“要不是看着刘强,秦敢手上握着刀柄,这何忠除非是疯了,要不然怎么可能同意当排头兵。但看到对方都握着刀呢,他还不得乖乖上前。”愿为千户大人效犬马之劳“
    一旁众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是多好的交情啊,王老二撇撇嘴,道“早听说千户大人和副千户不和,我看倒是假的嘛,你看这副千户父子,为了卫所,竟然甘愿冲在最前,当排头兵呢“一旁杨百户哼了一声,这王老二真是蠢啊。
    而另一边,秦川看着他们答应的那么爽快,也不好说什么了,一旁的秦敢却是偷偷在秦川耳旁耳语一番,带着一种可惜看着何家父子,他本想以抗命不尊,杀了父子二人,没想都他俩倒是爽快,直接答应当了排头兵,道“要不要我放冷箭”
    秦川摇摇头,没必要用这种会被别人抓住把柄的方式,他觉得,当排头兵活下来的可能性并不大。他俩战死了,自己不光能摆脱了责任,还能为卫所除去俩祸害。
    一众人立马闭上嘴巴,这时候,一旁来个士兵,道”公子,你看城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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