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待到接近子时,才听到县尉府邸门口不远处出现响动,一个身材高大的军汉身边跟着几个士兵,几人都是一身铠甲,行走之间哗哗作响。
    “来了。”
    秦岳暗道一声,听闻县尉的勤快是出了名的,每日都会去军营一趟,但也没像今晚这么晚才回来。
    当走到门口,一群人停了下来,一道声音传出。
    “好了,你们先回去,让兄弟们晚上都打起精神,盯着点城外的动静,尤其是前面的几个岗哨,最近匈奴崽子出动的时间,有什么异常敢紧汇报。”
    说话之间一板一眼,兵气十足,正是领头的那个身材高大之人发出的,让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军中之人,军中痕迹简直不要太明显。
    接着几人齐声一应。
    “是,大人。”
    县尉对几人摆了摆手,说道:“都回去吧,不要让匈奴崽子钻了空子。”
    几人齐声一礼,说道:“大人告辞。”
    几人转身就离开此地,县尉这才活动了一下腰肢,露出一脸倦容,看来是将他累的不轻。
    秦岳盯着县尉,也看着正在离开的几个军汉,正在想着怎么跟县尉搭上话,不是不想光明正大,而是记忆中的一些事情让他不敢。
    记得前世匈奴打过来之后,就是城防军中的几个队正联合将一面城门打开的,如此看来,城防军中也被渗透了,还是小心点好,以自己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应对青羊县的一切事物。
    县尉进了门,径直走进前厅之中,连铠甲都没解下,一屁股坐在主位之上,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岳一看机会来了,从怀中摸出一支弩箭,取出一张条纸绑在弩箭之上,用碳条在上面写了几字,将纸条缠在弩箭之上,试了一下,不会掉下来,这才取出衣襟下的手弩,上弦搭箭,对准县尉旁边的桌子。
    县尉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向秦越的方向看了过来,秦岳暗暗心惊,‘经历过生死的军中之人果然不一般,感知力超越常人,只是一只弩箭,而且对准的不是他,就被感知到了。’
    就是秦岳自己,若有什么危险,也能感知的到,其实每个人都有这种感知力,就在于强弱之分。
    不敢耽搁,扣动机关,‘嗖’的一声,弩箭飞射而出。
    县尉浑身紧绷,严阵以待,身体蓄势,全身皆动,弄得椅子都吱吱作响。
    ‘咄’的一声,一只弩箭刺进桌子,箭尾摇摆不定,发出阵阵颤音。
    “大人。”
    门口的守卫听见敢紧进来,以他们的经验也能听得出这是弩箭发出的声音,神情戒备的看着四周。
    县尉摆了摆手,神色严厉的说道:“没事,下去。”
    “是,县尉。”
    守卫说着还看了看桌之上缠着纸条的弩箭,然后退出门外。
    县尉本来有些愤怒,但看到上面的纸条,而且弩箭对准的不是自己,就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确定一下事实。
    弩箭本就是违禁之物,禁止私人收藏,就是因为杀伤力太大的缘故,使用弩箭比使用弓箭来的容易,只要训练个三五天就能使用,不像弓箭,没个三五月别想有什么成就。
    若是被有心人大规模使用,就会对上层阶级造成威胁,就是一般的武士不小心也会中招,可见杀伤力之大,秦岳所用的只是手弩,但也在禁器的范围之内。
    县尉取下弩箭,将上面的纸条摘下,打开一看,神色顿时一紧,心中起伏不定,‘哗’的一声,站了起来。
    装作散步的样子在府邸中转悠了起来,走到一个墙角,挥退了周围守卫,才开口说道:“出来吧,这里没人。”
    县尉所在的地方正是秦岳所在的墙角,秦岳知道差不多了,上面的事情不是小事,县尉不得不在意,身形一动,从树上跳了下来,控制着身形,轻飘飘的落在地上,没有弄出丝毫痕迹。
    县尉眼睛一缩,明显被这身法给震到了,但还是神色冰冷的说道:“这位朋友你深夜拿弓弩造访,不知所谓何事,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定叫你插翅难逃。”
    “见过县尉大人。”
    秦岳对着县尉先是一礼,然后说道:“此时兹事体大,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用此方法也是权宜之计,还望县尉大人不要见怪。”
    县尉呵呵一声冷笑,说道:“那你说说,是什么事情,若是胡说八道,定不饶你。”
    秦岳将怀中的信件取出,扔了过去,县尉一把抓住,将信拆开,随意扫了一眼,眼神顿时一缩,气的浑身发抖,大怒道:“混账,简直无法无天,当我大陈的将士都是摆设不成。”
    越看越激动,最后手上青筋暴露,杀气从身上散发而出,秦岳往后挪了一点,继续拉开一点距离,本来跟县尉就有些距离,观察道县尉肌肉紧凑,行走之间颇有章法,一看就是筋骨大成之象,此时一怒,身上散发出精气狼烟,升腾而起,就知道已经到了五脏境界,是一名武师武者,秦岳可不敢大意,就怕县尉暴起伤人,不能不防。
    县尉一怒,府邸中的守卫敢紧向这边跑来,喊道:“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忙你们的,这边有我在能有什么事。”
    语气坚硬,令人不容置疑,说完就听到远处的守卫向远处离去的声音,县尉眼神充满杀气,说道:“好一个田家,好一个拓拨儿部。”
    秦岳看到这里,也知道县尉是相信了,因为信件本身就是真的,匈奴拓拨儿部的印章做不得假,他本身常年跟匈奴打交道,对此知之甚详,也能判断的出来。
    看完信件之后,才看向秦岳,不善的眼神缓和了不少,说道:“你得到这封信,为什么不去交给县令,或者其他人,怎么交给我了。”
    “回县尉大人,小民听闻县尉大人刚正严直,治军严谨,而且是我大陈忠诚的楷模,而且做事雷厉风行,此事干系盛大,匈奴进攻就在眼前,小民知道此事不能有丝毫耽搁,也只有交给县尉大人,才能很快的做出反应。”
    秦岳如实的说道,只说一些能说的,至于从他这里能得到自己的利益,就不能说出来了。
    县尉神色有些缓和,也暗暗点头,对于文官他是不以为意,办事拖拖拉拉,见到这封信的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想着怎么应对,而是想着怎么逃跑,陈国文官的德行他可是一清二楚。
    看向秦岳,说道:“你对此时如此出力,想要些什么赏赐,看你伸手不错,也是个练武之人,想不想来军中发展?”
    秦岳听到这话,就感觉很兴奋,忙活了半天,不就是为了立个功吗,以前没有个官府职位,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将此事报上去,最多就赏赐一些银两,或者发上一朵小红花,但此时不一样了,也是官府在册的捕快,虽然你是个小吏,但也是内部人员,立了功,最起码会提拔一下吧。
    但说就用别的方法了,不能说出实话,神色一正,说道:“小民身为大陈百姓,怎么可能不想着报效国家呢,建功立业,为国出力是好男儿的志向,小民以前苦于报国无门,只能望而哀叹,就在昨日,走了点不正常的关系,进入巡检司做了一名捕快,想着能以此抓捕罪犯,还百姓一个安宁,以报国恩。”
    “好一个忠义之士,既然你已经进入巡检司,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这封信事关重大,回去之后不能有丝毫泄露,若是泄露,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县尉叮嘱着说道。
    秦岳微微颔首说道:“小的明白。”
    县尉想了一下,说道:“既然你送到我手里,就是立了大功,也不妨碍为你请功,你叫什么名字,说出来,等匈奴人退去,本官亲自为你请功。”
    秦岳暗道,‘跟兵气十足的人打交道就是爽快,简单,直接,敞亮,痛快,一点也没有遮遮掩掩,有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也不烧脑’,但还是谦虚的说道:“小的一心为国,哪怕就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行了行了,收起你的那一套吧,别当本官是个傻大兵,你那点计量还是收起来吧,若不为了军功,你也不用获取一个捕快小吏的身份,就迫不及待的跑来我这了,也只有我能将你的功劳最大化,敢紧说,说完敢紧滚,本官还得忙呢,没时间搭理你。”
    “呵呵。”
    秦岳干笑了两声,没想到这县尉说话一点也不遮掩,直接将自己的想法给戳穿了,有些尴尬,但也算达到了目的,不用玩什么弯弯绕,也省了许多麻烦,而且军队这人为人大多直爽,说一不二。
    就对着县尉一礼,说道:“在下巡检司捕快秦岳,先行谢过县尉大人。”
    县尉点点头,说道:“秦岳,我记住了,本官叫张坚诚,以后有什么事就报我的名字,这几天小心点,别死了,不然功劳下来你也命命享用。”
    “多谢县尉,在下定会小心翼翼···”
    秦岳还想说点什么,县尉就摆了摆手,说道:“年纪你不大,学的跟个兵痞子似得,敢紧滚。”
    “在下告退。”
    秦岳对县尉一礼,转身双腿蓄势,猛的一蹬跳上了墙头,看了一眼正在思索的县尉一眼,翻身而去。
    县尉在秦岳离开之后,看秦岳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气,然后神色一定,龙行虎步的向内院走去,大喊一声:“来人,去通知所有守卫队长来前厅见我。”
    “是,大人。”
    一名附近的守卫答应一声,一个军礼,然后快跑离开。
    随着县尉服中的动静,一股军煞之气从县城中升腾而起,凝聚成杀机,随着传令兵的四处跑动,整个县城的军队动动了起来,秦岳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在附近转悠,还没一盏茶的功夫,整个县城都进入一种戒备状态。
    此种情形让他暗暗心惊,也对张县尉的治军方式感到好奇,人员调度简直可以用神速来形容,怪不的匈奴几千人攻打一个县城都要用内奸之法,看到县城军队的调动速度,也明白匈奴拓拨儿部这样做也不是没道理。
    就是前世,青羊县就这个时候被内奸出卖,才被匈奴攻破过一次,以往也打过,但都没造成什么威胁,可见张县尉也不是个简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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