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家的护卫们认识刘升月,灯笼照到脸上,刀近身的时候,刘升月都没动,就站着给他们察看。
    “原来是哥儿,为何白日不来,深夜又这般过来……”
    护卫狐疑的上下打量他。
    刘升月:“城里近日有些不太好的传言,我今日才得知,是故,深夜如此来访。”
    护卫“啊”了一声,连忙道:“请哥儿稍待,小的这就去回禀。”
    “好,有劳。”
    等了没多大的一会儿,折惟正在书房里见他。刘升月一进去,折惟正便起身朝他行礼:“这几日诸事繁杂,刘司正今日不上门,折某明日也要登门致谢,刘司正仗义仁勇救下舍妹,请受我一拜!”
    刘升月扶起他:“折将军客气。”
    把人扶起来后,有些不自在的摸摸后脑勺,道:“我今日去拜访曹家的曹玘,从他那里听说过了一些事情,当日人命关天,事急从权,怎地……怎地变成如今这样?”
    刘升月是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件简单的救人事件,为什么现在会弄成这种满城风雨的样子?
    曹玘这个男的都知道了,那女人间肯定已经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这人心要是坏起来,真是……叫人满心满怀的恶心,却又无处可诉。
    刘升月本可以不来,但是,让他眼睁睁看着折小娘子那么可爱鲜活的一个小娘子受恶意中伤,他又有些不忍心。所以,他来了。
    折惟正沉着脸,眉头紧皱着,神情并不轻松。刘升月以为自己问唐突了,挠挠头:“如果不方便说也无妨,我就是有些担心,折娘子何等无辜。”
    “可那些恶人并不如此认为。”
    折惟正沉声说了一句,语含悲愤。刘升月理解他,如果是他妹妹,被人这么无辜中伤,他也会难过悲愤,甚至可以肯定,他的反应会比折惟正大,说不定会打上门去也不一定。
    刘升月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的人,踌躇了一下,问折惟正:“折兄,要不我陪你喝点儿酒?”
    折惟正愣了一下,也不知怎么想的,脸上的神情竟开朗了好几分,道:“刘司正心里不必有负担,此事实该折家感激刘司正,余者皆与你无关,多谢刘司正今晚上跑一趟,心意折某领了,大恩大德,容某后报。”
    刘升月跑了一趟,什么都没问出来,事涉女眷,他也不好打听,遂只能回去了。在刘升月走后,折惟正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好一会儿,才又回房,刚进屋,屋里的灯就点起来,折惟正抬头,看见举着灯的妻子,声音不自觉地放柔:“阿妹睡了?”
    妻子点点头,道:“终于睡下去了,只是,阿方她们来回,睡的并不安稳。”
    折惟正叹了口气,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到柱子上:“是我无能,辜负二叔的信任,竟连妹妹也护不住。”
    夫妻俩对望一眼,眼里都有些难过,妻子振作了一下精神,问他:“刘郎大晚上过来做甚?”
    折惟正道:“他今日不知听谁说了什么,知道二娘的处境,过来问一问。不过,我看他也是识礼守礼的端方君子,事涉女眷,倒不曾唐突。只是,此事他是仗义救人,不该把他牵涉其中。”
    妻子顿了一下,看他一眼,道:“潘家那边……若是消息传开,不知二娘心里不知又该如何的难过。刘郎既然那般好,不如……”
    折惟正摇摇头。
    妻子以为他有别的意思,续道:“这些时日看下来,刘郎人品端方,持身端正,除了出身差些,实是女儿家的良配。”
    折惟正道:“无关出身,我们武勋世家又不是那些酸儒,无需讲什么出身,只要人品端正人好就行。若刘郎的阿姐不是宫里人,二娘许他也无妨。我们折家世代忠于官家,当谨言慎行才是。”
    “是,是妾妄言了。”
    “我知你也是疼爱二娘,且等一等。”
    夫妻俩相对叹息一声,熄灯就寝。
    事情似乎就这么从刘升月的生活里没了踪迹,事涉闺中少女,他的汗蒸馆也不好收集情报,受限于时代,来汗蒸馆的都是男的,闺中的事情,自是鲜少有人议论。或许,要开个专门面向女子的?
    不过,这事儿得女子主持,若是他一个男的去主持,想来也不会有女子上门。果然,还是家里缺个女主人呀,但完全没有想成亲的心思呢,一直单身一直爽,谁爽谁知道。
    刘升月在心里对自己做了个鬼脸,转头又继续忙他的事情去。男人,还是该以事业为重,折娘子这场事情倒是教育了他,作为一个母胎单身汪,感觉从未真正认识过女人,女人的世界貌似有点可怕,还是缓缓吧。
    过不得两日,曹玘亲自上门,答应到科技局入职,出任少司正。刘升月回了赵恒,赵恒也准了,刘升月立即利索的把人拉上船,上任当天就拉他去看正热火朝天忙碌的冶铁司,让他大致明白这个科技局是做什么事情的,好让他上手行政方面的管理。
    曹玘是想做事的人,进了科技局,倒也踏踏实实、认认真真的做事,位置也放的很端正,他负责做事和辅助,把握主方向的还是刘升月。
    他这么公私分明的样子,刘升月自不好再向他打听折娘子落水事件的新动态,只能忍了下去,埋在心里等着。
    这日,刘升月从科技局散职回家,出了衙门,慢慢悠悠地骑在马上往家走,心里盘算着要吃什么,家里的厨娘手艺好了不少,最近做的饭菜可口多了,刘升月变得乐意在家吃饭了,这都是管家的功劳,刘升月赏了他一回。
    “就是他,给我打!”
    离了皇城的范围,走到街口,突然斜刺里冲出来一群人,每人拿着一根棒子,棒子用布缠着。为首一个锦衣玉带的少年,恶狠狠瞪着刘升月,开口就喊打。
    “诸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哼哼,你就是刘升月吧?”
    “是。”
    “是就好,打的就是你!上!”
    一群恶仆如狼似虎的冲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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