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煌天抬起头,就见面前站着一个少年,身高岁数均和他相仿。
    只见少年俊美非凡,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外表看起来放荡不羁,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可小觑。
    陈煌天在心里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这样的人也被卖到这里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啊!
    陈煌天压下心中的疑惑,问到:
    “你是在说我吗?”
    “天啊!”
    那少年惊讶的捂住自已的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陈煌天。
    看着他一身粉嫩的绸缎纱裙,看着他头顶妖娆绽放的硕大红花,看着他别致又新颖的发型…然后少年指着陈煌天大叫起来,接着却是一声声令陈煌天措手不及的赞美之词。
    “啊!你你…你…小生从没见过像姑娘这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雾鬓风鬟,杏脸凤眸,冰肌入骨,可爱迷人的女子,小生姓墨,墨家的墨,单字一个白,墨白便是小生。小生被姑娘的美丽彻底折服,所以小生…小生可否知道姑娘您的芳名?”
    陈煌天翻着白眼不去看眼前的少年,他突然觉得刚刚说他不简单真是说简单了。
    这个少年能人所不能,赏人所不敢赏啊,绝对要比寻常人复杂多了。
    就冲这审美水平,老头和他绝对能凑成一对!
    想到这儿,提起“老头”这两个字,陈煌天就气不打一处来,也就没心情再与这个陌生少年周旋了,随即脸色不好的说道:
    “你脑子没病吧!小爷没工夫告诉你,别来烦我,赶紧滚犊子!”
    事生两边,暂表一方。
    却说城南一处相对偏僻的街道上,有一家门面不是很大的当铺。
    当铺柜台前面是一面古板的棕红色通顶栅栏,栅栏正中写着一个巨大的“当”字。“当”字下面有一拱形孔洞,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个微胖的中年男人。
    当铺掌柜单手支着脑袋靠在柜台前,从早上开门到现在,当铺一个客人都没有迎来。
    最近当铺的生意越来越惨淡,简直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了。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熬不过一个月就要关门了。
    午饭后的时光是一天中最难熬的,在柔和温暖的阳光中更容易昏昏欲睡,掌柜的眼皮已经快撑不开了!
    就在这时,扰人的“嗡嗡”声围着掌柜的打转儿,掌柜拿起鸡毛掸子,“啪啪”的轰赶那些不速之客。
    刚放下鸡毛掸子,转头便看见有客人进了店铺。
    来者是个中年男子,身材修长,气宇轩昂,五官轮廓非常张扬,眸子幽深却略显冰冷,脸色和唇色有些灰暗,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他身穿一袭白衣,从头到脚都是白色的,即便是身后披着的厚重裘皮大氅,也是纯白色的,只有腰间那块圆形的玉佩,有那么一点点翠绿。
    如此天气如此打扮,实在是有些怪异,虽说没到酷暑时节,但已经入夏,这样的天气里着汗衫短打才合时宜。
    掌柜想或许这人身患弱病,耐不得寒凉吧。不做他想,掌柜顿时提起了精神,微笑着迎问:
    “客官,典当吗??本当铺除了旗锣伞扇、神袍戏衣外什么都可以当,不知您要典当什么?”
    白衣中年人掩着袖子咳嗽了几声,苍白的脸色越加苍白。
    随后他轻抬起头,冲着掌柜的勾起一抹淡淡的温煦笑容,那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极为温暖舒畅,令人好感顿生。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清雅似天外谪仙,给人一种似幻非实的感觉。
    “掌柜,前几日可有人典当一柄青色长剑,剑身上应该刻有一个'琨'字。”
    听闻此言,掌柜的心中不快了,原来不是典当的,而是个打听事儿的。不耐烦的冲那白衣男人挥挥手。
    “没有没有!没见过什么长剑之类的东西!”
    白衣中年男子听到掌柜的话,既没有流露出失望,也没有任何离去的动作。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对着掌柜的淡淡的笑着。
    掌柜的更加不耐烦了,语气里哄赶的的意思更加明显。
    “这位客官,本当没有您要找的那柄剑,您不若去别家再看看!”
    这时,白衣男子却摇摇头伸手入怀,掌柜以为他在掏银钱,心里头已经暗自准备着说辞。
    其实当白衣中年男子说出青色长剑的时候,掌柜的就已经想起前几天收到的一件当品。
    那是一个身材矮小又有点驼背的黑衣人典当的,当时的情况掌柜的记得很清,因为那个黑衣人和他手中那把剑都特别奇怪。
    先说那个黑衣人,他进店的时候急匆匆的,似乎有什么着急的事情要去办,当时他戴着兜帽,大半张脸隐藏在帽子下面,只能看到暗红色的嘴唇及周围参差不齐的参杂胡须,通过这些特征,掌柜的判断此人年岁应当不小。
    黑衣人手里拿了一个长约三尺有余的东西,虽然用破衣服包裹着,但还是能看出他手里拿的是把剑,他要典当的就是手里这把剑。
    黑衣人把剑放于柜台里,掌柜打开包裹长剑的破衣后却是皱起了眉头。
    那把剑通体青碧色,剑柄上雕有玄云神纹,这是修行者才能应用于衣饰和物品上的特殊纹路。
    剑身泠冽,在阳光下甚至泛着丝丝寒气。与剑柄连接的地方还雕刻有一个“琨”字,显然这把剑是属于一个名字中有“琨”字的修行者。
    掌柜想要拿起剑翻看,却是没能提动,那柄看起来略显纤细的长剑竟是如此沉重,令掌柜想到了一种罕见的炼器材料—银精!
    莫非是一把罕见的银精锻剑?
    掌柜顿时激动起来,这银精锻剑可是不简单啊!
    银精是比秘银密度还要大的一种罕有材料,一个存量万担的秘银矿,可能仅有十钧银精,十钧银精仅能锻造一柄剑,甚至还是那种长度仅比短刀长一些的短剑。
    不仅银精存量极其稀少,而且普通凡火是无法炼制银精的,至少要有前坤期以上的修行者,用本命真火经三天三夜不间断灼烧,以神化器形方可炼制成功。
    掌柜虽然已经判断出剑身的材质,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装作疑惑不解的样子,一边摇头一边开口对黑衣人说:
    “客官,你这个东西本当可不敢收啊!这剑看起来虽然不错,但这材质是什么我却说不出来。而且说句实话啊,您这把剑的来历只怕…”
    掌柜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就是您这把剑的来路不明,不是杀人越货的赃物,就是黑市倒卖来的黑货。收这种东西风险都是非常大的,一个不好便会引得他人来寻仇,到时祸及自己可就糟了。
    黑衣人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要如何才能收?”
    听到这声音,掌柜的愣了一下,因为那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年轻,完全不像他露出的那半张脸所显露的年龄。
    掌柜这时候猜想,或许这人连相貌都伪装了吧。如此想便也不再奇怪了,毕竟来当铺的人什么样的都有,这种易过容的也不是没有见过。
    掌柜对于黑衣人的问题,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又反复看了长剑几遍,对于这种没见过的东西,他心里头也有些拿不准,再三确认这把应该是银精锻剑后,才又犹犹豫豫的开口:
    “哎,收这个东西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本当毕竟担着巨大的风险,而且这东西除了重一点,也看不出有其它特别的地方。这个…最多我只能给你出五百两纹银,而且这类东西只能死当,甚至我不会给你出具任何凭证!”
    这是这一行的规矩,来路不明的物件若是决定收了,一是会把价格压的特别低,二是绝不会出具任何可能证明“去路”的东西,这则是为了防止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好!”
    掌柜没有想到,黑衣人对他极为苛刻的条件竟然想都不想便答应。他心想,这可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啊!一直阴沉的脸色顿就好了起来,连忙收当点钱做了交易。
    黑衣人收下钱袋却是又拿出十锭钱推给掌柜的。掌柜的疑惑问:“这是…”
    黑衣人说道:“若是有人来问,就说这把剑是一位老者所当。”
    掌柜的一听便明白,这其中有猫腻啊!心中虽然有些担心,但又难以抗拒这把剑和金钱的诱惑,想了一下后就爽快的答应了。
    掌柜还在这边回忆当初的情景,那边的白衣中年人却已是拿出了自己怀中的东西,既不是银两也不是什么寻常物什,而是一把纯白色的扇子。
    那把扇子长得特别怪,扇骨和折叶都是两头粗中间细,就像是某种动物的骨骼,扇面并非纸张,而是一种细腻柔和的材质,在阳光下显有些透明,上面还有细小如针孔的气孔,如果真要说这扇面像什么的话,也许只有人类的皮肤与它最为相近。
    看到那把扇子,掌柜的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似乎面前不是一把扇子,而是一个妖娆美丽的蛇蝎女人。
    这样的感觉很诡异,让多年混迹在典当行业,见过很多修行者的掌柜心生顾忌。
    没有多想他便决定改口,于是一拍脑袋,装作猛然想起了什么。
    “哎呦,瞧我这记性,您问的那把剑还真在我这儿,前一阵子太忙险些把这事儿忘了!那把剑是死当,客官您是要买那把剑吗?”
    白衣中年人掩袖又咳嗽了几声,随后向掌柜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掌柜又说:“可是那把剑不便宜哦,少于一千两是不会卖的。”
    白衣中年人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既不还价也不离去,掌柜见此便全当白衣中年人同意了,低下头就将一直放在柜台下的长剑费力搬了出来。
    白衣中年人抚摸着长剑露出了非常悲戚的神色,片刻后温暖如旭日朝阳的笑容却再度浮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掌柜可还记得?典当这把剑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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