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看到没有任何脚印的香灰路时,她朝屋里喊开了。
    “苗儿,这怎么回事?”。
    做贼心虚的陈思苗一听到这喊声,就慌里慌张地跑去,“母亲,怎么啦?”。人也应声而到林惠的旁边,然后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看着香灰路,问道:“母亲,这……这香灰路怎么了吗?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林惠斜着脸看着陈思苗;心里却想起了陈昌阁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她又道:“你父亲曾经和我说过。他会踏着这撒满香灰的泥路;并且留下整齐的脚印;那样的话,他就算得道升天了,他的人生也变得更加完整”。
    说到这里,她又指着那香灰路说道:“可这……怎么什么都没有?”。
    陈思苗一听,顿时就觉得要是这样下去,林惠非知道不可。她要是知道,那就什么都完了。
    “母亲,这您都信。世间怎么会有这种奇怪之事,就算有;你看父亲走的时候,人都瘦成那样子,还怎么可能会留下脚印?”。
    看到林惠依然紧绷、不愿意相信的脸。陈思苗干脆走了过来,挽着她的手,又道:“母亲,你不要担心啦!父亲那么好的人,怎么会不能得道呢?你就放心吧!”。
    林惠又斜着眼看着他,看了半晌。想了想,也觉得陈思苗的话说得有些道理,才舒展了眉颜。
    “那就把这些香灰清理了吧!反正头七都已经结束,留着也没有什么用”。
    “嗯,母亲说得事,孩儿这就安排人过来清理”。
    话虽如此,但林惠的话已经在陈思苗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为陈昌阁守灵的日子终于结束了。被事缠身,久思未解的陈思苗终于可以出门调查那些小纸人的事情。时间飞快,调查很快就过了一个多月,可小纸人这案子他丝毫都没有的头绪。绝望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生活了。
    一天,他烦躁地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这些事情;他想用一根主线把老女人和眼前的事情串联起来。可他觉得不对;一个上年纪的、贫穷和疯癫的女人怎么可能有能力去做那些繁多的插纸人呢?毕竟那么多的小纸人,在加上那些尿和血,一个贫弱的老女人绝对是做不到的。
    他越想乱,也越扯越远。想着漫无边际的想法,他索性就不想了,径直在院子里走动着。有时满心忧伤的看着他家前面的那座长满竹子的山头;有时则看着天边飘来的那几朵白云。他突然渴望下雨,他希望雨洗掉遮在眼前的朦胧纱布,好让他直接看到事情的真相。
    恰在这时,一直在寻找陈思苗的阿福朝他跑了过来,一直到陈思苗的跟前,阿福就说:“少爷,夫人找你有事呢?”。
    陈思苗有些不想理会他,冷冷地回了一句:“什么事呀!有这么急吗?”。
    阿福知道陈思苗还在思考着那些奇怪的事情。他也不能太过打扰,只能如实汇报道:“夫人她说,清明节快到了,她有事和你商量”。
    陈思苗知道这是大事,也不好阻拦。“走吧!”。
    他一只手搭在阿福的肩上,两人朝着屋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就听林惠在屋里有些不高兴责备道:“这苗儿,给父亲新坟上坟这等大事都不上心;还有这阿福,找一个人也非得找上一天吗?”。
    阿福害怕进去被骂,就往后退了一步,苦着脸说道:“少爷,你就进去吧!我在外面好了”。
    陈思苗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看着阿福笑了笑,随即就走了进去。
    “母亲,你找我有事?”。
    林惠一脸不高兴坐在椅子上,有些怒气冲冲的责问道:“你一天到晚不见人的,有什么事情这么忙吗?你不知道都要清明了吗?”。
    陈思苗哪里敢说出实情,只能低头应道:“孩儿知道错了,母亲你有什么吩咐,孩儿照办就是”。
    林惠看到陈思苗这么认真的态度,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的这个道理。
    “算啦!算啦!你过几天要去给你父亲的新坟上坟,而且头次一定要办得隆重一点。弄完这个之后,你赶紧回一趟老家,把你父亲过世这件事告诉先祖;顺道给先祖们挂挂清”。
    陈思苗知道这是规矩。陈昌阁在世的时候,陈家大小事情都要告慰先祖,以求得先祖保佑。保佑事事顺利,人人平安。
    “是!孩儿知道”,陈思苗又认真的回道。
    祭拜好陈昌阁的新坟后。陈思苗和阿福这就起程前往老家长沙。一连多日的奔波,他们终于踏上长沙的土地;远远就看到长沙城外的城墙。
    老宅还是记忆中模样;安详坐落在山脚下,屋前的小湖还是那般清澈幽静,门前的那对石狮还是一样形象生动。
    陈思苗难得的放松,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这片干净的空气。阿福走在前面,他已经为陈思苗推开了门。
    走进宅院,发现院子一尘不染。摆好的鹅卵石依旧摆放在它原来的位置;位于院坝中间的鱼塘还有鱼儿在游动,只不过当年的小鱼儿变成老鱼而已。
    一个男子背对着他们,他正在关着老宅大厅的门。陈思苗看到他,高兴地朝那人喊道:“表弟!你在的啊!”。
    听到陈思苗的喊声;那表弟激动得连门都不关就快速转身,朝着陈思苗这边就飞奔过来,“少爷,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去接你呢?”。
    按照严格的亲戚关系来说。陈思苗喊的这个表弟并不是他家亲戚,而是当年林府的一个家奴的儿子。他曾和陈思苗一起长大,关系也比较好。林家随着陈昌阁一举搬迁到京城之后。陈昌阁给了表弟的父亲一笔钱财,让他们自谋生路。而表弟一家则感恩于此,所以他们常常来帮林府扫地,照看林府的宅院,也因此结上亲戚关系。
    “什么?老爷去了”,听完陈思苗的话后,表弟惊天霹雷一般,无比痛惜的说道,“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陈思苗知道事发突然,搁谁也都是这样的反应。陈思苗想岔开话题,于是他问起了表弟,他道:“你父亲还好吗?”。
    表弟也知道陈思苗的用意,“我父亲还好,他现在应该在集市上买香火和冥币吧!”。
    “也是,明儿就是清明,是该准备这些东西了”。
    “地这么干净,都是你们帮我打扫的吧!”,陈思苗看着那干干净净的院坝,也由衷感到欣慰,“要不,现在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我的先祖,如何?”。
    “少爷,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我家一趟,反正明天我父亲也会来祭拜的。到时候我们一起来拜,你看如何?”。
    陈思苗心生感恩。他没有想到这曾经的奴仆会是这么有情有意,“那好,明天我们一起来祭拜!”。说话间,陈思苗和阿福这就在表弟的带领下走出门去。
    当天晚上,表叔表弟他们三人喝了点小酒。所谈的话题半句都离不开陈思苗的父亲。说实话,听到表叔这样谈论着陈昌阁,陈思苗都觉得这个远房表叔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了解父亲。
    “表叔,我父亲生前是不是有什么仇人?”。
    表叔也是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陈思苗居然会这样问。他想了很久,可还是不知道陈昌阁究竟有什么仇人。
    “少爷,你怎么会这么问呢?如果非得说老爷有什么仇家,那就只能是老爷在战场上杀过的那些人”。
    这个不用他说,陈思苗也知道。他父亲是将军,在战场上哪有不杀人的理由。他想了又想,问道:“那我父亲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呢?”。
    表叔越听越糊涂。他在为难之下,一口就干掉了杯里的酒,“不能吧!老爷这么好的人,别人爱戴他都来不及呢?怎么会得罪于人呢?”。
    在此之前,陈思苗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有时他会觉得那些奇怪的事情就是洋人干的,可是洋人不会也不能干出这些神秘而又古怪的事情。
    一个又一想法在陈思苗的心里被推翻否定;他有一种感觉;感到那些神秘的小纸人,他永远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来!喝酒”,他烦闷地举起酒杯,一口就干了。表叔父子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一饮而尽。
    “少爷,按你刚才问我的问题,老爷不会是被人杀的吧?”,表叔鼓起勇气问道。
    “哎!”,陈思苗重重的叹上一口去,“这个,因该不是”。顿了顿,觉得“应该”这两个字表达的意思不够坚决,又补道:“我父亲是自然老去的,不是什么其它原因;你们就不要乱猜了”。
    晚饭过后,陈思苗躺在床上,又慢慢捋起这些事情来。捋着捋着,他又觉得陈昌阁与那些神秘的神情有着什么他不知道的干系。
    “父亲,你生前到底干了什么呀?”。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陈昌阁临死前喊的那声“老宅”,突然跳入了他的脑海。他猛然翻身坐着。
    “难道,老宅里面有什么线索?”。
    他真是越想越兴奋,兴奋得难以入睡,恨不得天现在就亮了才好。
    为了不让人知道老宅里面有线索的消息;他决定暂时不要和任何人说,也不要让任何知道他曾经去过老宅。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他就起床,一个人只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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