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送上了呢?南宫尚最不齿的就是主动之人了吧!将将撞在枪口上的他,又会何去何从?昨夜一室的和谐,他怕是再也看不到第二回了。
    即使梦境再怎麽扰人,这一睡,暖觞再次醒来却是日上三竿。沈逸风不知何时来的他屋,正以一种看好戏的神色打量著他,满是笑意,春风凛凛的。暖觞四下瞧著自己,又摸摸脖颈,难道……
    “别那副猴相,该看到的我都看到了,在这儿……”沈逸风指尖在暖觞下颚露出的皮肤轻轻一刮,微凉的酥麻。暖觞察觉事情的微妙,急急忙忙取来铜镜,不大不小,蝴蝶儿一般的红印子。天哪!
    沈逸风继续暧昧地笑道:“别羞,没想到小觞觞还挺上心,这麽快就去安慰阿尚了,我看这回子保证药到病除!”
    暖觞羞红了脸,不知说什麽,本是两个人的秘密,被沈逸风这张大嘴知道之後,他人也不用做了。主上就算再隐忍,也不会给他什麽好果子吃了。本已向抛却过去不快的他,恐怕是没这个机会了让他“重新做人”咯!这谈事儿归谈事儿,带什麽酒啊!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沈逸风瞧著他难得的碎碎念,婉转一笑 ,若是暖觞天天都这麽迷糊,早就生米煮成熟饭了不是,那还需要他这个‘月老’来穿红线呢!“话说回来,暖觞,你到底怎麽看我们家阿尚的?”
    “啊?”暖觞咂咂嘴,好不容易从他兀自的沈思中回过神来,被这麽一问,有傻愣在那里。那个暴戾冷血的家夥在他眼里除了象征著高高在上,至多只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
    “别‘啊’呀,到底怎麽想的,要不将你和阿尚凑成一对算……”
    “开什麽玩笑!”就知道从沈逸风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莫说主上是极讨厌男风之人,即使是他自己,遇上了这档子事儿鸡皮疙瘩不掉一地才怪呢,昨晚只是个错误,错误而已!暖觞红这个脸,狰狞地磨著牙。,愤愤道。
    “好好好,开玩笑,开玩笑,你这人就是开不起玩笑,脸红的和菜园番茄似的!”
    至於这是不是开玩笑,恐怕只有当事人知道吧!
    暖觞不知道南宫尚是怎麽想的,大不了给他来个了断,别像过往一样折磨他便是恩惠。然而现实却超出了他的想象,当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已是三天之後。原因无他,就是沈大少爷闲生活台无趣,想游山玩水去呗!由於武林大会刚刚落幕,各帮各派相对处於一个平静的休整期,南宫尚也无需处理繁忙的帮派关系与斗争,经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硬是一去扬州瘦西湖一游。按他的话来说,“那儿的美人啊,娇滴滴的,搞的哥哥都不知道怎麽办才好!”一副花痴的嘴脸十足的纨!子弟!
    暖觞,一个小小的护卫。再论资排辈也没有资格同他们一同出行,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又是某位耍宝专家的注意,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三日的余温依旧未见消退,当他看到那具冷敛、精干的身躯横亘在他眼前的时,脸没来由的红了起阳光一照,本是平淡无奇的脸庞!亮!亮的。
    ☆、章三十
    章三十:
    三四个随从将主人的行李搬上马车,暖觞背著自个儿的布包,跳上马车,与马夫并座一排,驾车而去。主人们,自然是在车里享受“舟车劳顿。”
    五月的天气,说热不热,太阳长时间地烘烤,还真让人受不了。不一会儿,暖觞便被“招呼”进车里坐,喊话的本以为是沈逸风,没想到是南宫尚。暖觞和马夫交待了几句,掀开帘子,便坐了进去。没来由的,脸火辣辣得难受,莫不是害羞了?
    南宫尚垂眼看了眼来人,不复以往得嘲弄,竟也不好意思的把头转到一边,踹了脚沈逸风,示意他挪出点位子。而後者,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直暧昧对他俩笑著,气氛好不尴尬!
    看来那一晚的芥蒂算是彻底留下了,只是这芥蒂是好是坏,是契机还是毒瘤,怕只有这两个家夥自己知道!
    暖觞在南宫尚的示意下坐下,不作声。
    “那晚……谢谢你了。”南宫尚山翕动著嘴唇,看似艰难的说道,还是打破了这无声的尴尬。
    脸上的余热未退,暖觞又被这麽摆了一道。看南宫尚的样子并非怪罪於他,他暗舒一口气,不自觉地偏头漫无目的地看著帘子外的风景:“是属下职责所在。”
    南宫尚抬手示意不用客气,却被沈逸风抓个正著。他一把拉过还在发愣的南宫尚,怀抱在咯吱窝下,又拉过暖觞,做了相同的动作,“得了得了,你们俩就别让了。我看这麽招,今儿个有我在,你们拜个把子,结为兄弟算了。反正大家都是好兄弟,省得我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不是人。”
    南宫尚狠狠地剜了沈逸风一眼,在他地指使下,还是很没骨气的河暖觞“击掌为盟”。
    “这……不太好吧。”暖觞神色为难,脸上的红晕依稀可见。
    “小觞觞,你也别跟我客气,别觉得是高攀了,要配不上也是这座冰山配不上你!”
    “沈逸风!”南宫尚使力挣脱了钳制,作势就要一拳挥向他。
    沈逸风“吓得”赶忙躲到暖觞身後,这招还真灵。南宫尚怔怔地放下拳头,一向铁血的他竟然在不好意思!看来,那夜,他们还不是一般的“深入”阿,沈逸风暗暗地嘿嘿傻笑著。
    “暖觞,说正紧的,那晚的事……你别放心上。逸风说的也有道理,咱就不计前嫌,交了你这个兄弟。”南宫尚正了正神色,说出了憋在肚子里挺久的话。
    “我……”这变故来得惊人,这厢暖觞还没反应过来这二人唱得是哪出呢!
    “怎麽,还在恨我?”
    “属下不敢。”
    “好了好了,我也不多说,天下之大,咱们同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既然遇到了,做个兄弟好照应。不会你真觉得我不配吧?”南宫尚标志性地挑挑眉,依旧邪气逼人。
    “属下答应就是了。”暖觞仍是不明白,南宫尚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究竟意味著什麽?难道别人口中所谓的“他的开导”真如此神效?
    男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还属下属下的?”南宫尚笑道,暖觞这家夥还是真够有趣的,该老实的时候不老实,不该老实的时候,却穷老实!“要不你和逸风一样叫我阿尚吧,至於那家夥怎麽叫你,我是叫不出口的,让他一个人肉麻去,我就喊你名字便是了。”
    “我……”暖觞莞尔一笑,心结原来这麽容易解开,“好啊,那麽阿尚,你的心结还在吗?”
    南宫尚没吱声,把头一埋,因热气上涌,涨红的脸断然不能给他们看到。”但千算万算,却未逃过沈大狐狸的火眼金睛。
    扬州果然好地方,山美水美人更美。一路下来,沈逸风完全陶醉在这“美色”之中,用南宫尚的话来形容:他就是“见‘色‘起义”,毫不过份。暖觞会心一笑,自从这仆从的身份变成了朋友的关系,有趣的事儿可真没少见。南宫尚并非一贯地冷血,和逸风拌嘴的时候,甚至还有些小孩子脾气,煞是可爱,的确是少了爹娘疼爱的孩子啊,本性还是在的。
    三人吵吵闹闹地上了临仙居,叫了桌好菜,饕餮起来。沈逸风边用手摸摸满是油的嘴,一边鼓动两位等下去烟花楼找找乐子。烟花楼是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南宫尚瞥了眼这个色性不改的家夥,“要去你自个儿去,也别说我们认识你。”
    “阿尚,你这人咋这麽不讲情调呢。小觞觞,要不咱俩去,别理那块木头。”
    暖觞亦没好气地汪了他一眼,自己被这麽糟贱过,哪还有闲情逸致去欣赏加之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他沈大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暖觞你别去理这家夥,这家夥的老底你还不知道吧!你别看他一身无牵无挂的,还以为是和咱们一样,被他骗了个全!”
    “哦?”暖觞顿生兴趣,沈逸风这个人,的确深不可测,甚至比南宫尚还难捉摸。
    南宫尚泯了口小酒,娓娓道来:“你眼前的这位沈公子,如假包换,当朝沈太傅家的小公子。他们家老爷子管不了这个色胚,才放人他自流的。”
    “沈太傅?”原来沈逸风是官宦人家的小孩,难怪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气,不但武功了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名副其实的大才子一个!
    “我爹……”南宫尚像是处碰到了什麽禁忌一般,浑身一颤,立马转了话题。“这家夥,从小就爱上我这儿玩,要不把我拐带出去,和他一起疯。他们家老爷子,恨不得不认这个儿子。无奈这家夥,骗得他母亲团团转。我都怀疑,上至七十岁老妇,下至七岁女童,他都有辣手摧花的本事!”
    “怎麽,你不服是吧,直接夸我有魅力不就的了。说实在的,阿尚你多笑笑,姑娘家的自然就这麽来了,你现在这副冰山脸啊,人家没吓死也被冻死了。”沈逸风不甘落後的反击道!
    “是是是,你沈大少爷大情圣,谁人能及!我看你以後吊死在哪棵树上,再来嘲笑你!”每次和沈逸风拌嘴,都让南宫尚有种无力感。
    “还指不定谁先吊死呢!”
    “你……”
    话不过三,这对活宝有“吵”了起来,旅途可真够热闹。暖觞听著听著便哈哈大笑,一向含蓄的他,也被弄得不怎麽含蓄了。
    沈逸风先停下来,碰碰南宫尚的胳臂,又指指暖觞,“暖觞笑了,你再笑,你再笑,沈爷爷给你好看!”说著就往他的咯吱窝戳,好不欢快!
    而南宫尚,自是甚少看到暖觞的笑容。不秀气,也不妖娆,朴实得很。甚至有些不如目。但不知怎麽的,在他眼里,却格外好看。
    ☆、章三十一
    章三十一:
    扬州果然是值得一游的好地方,瘦西湖虽小,却美得宜人。才子佳人们纷纷踏上游船,扬帆起航,借著如此美景,赋诗抚琴,谱写一段段佳话。
    湖面上游船星星点点,南宫尚三人亦是其中的一星点。沈逸风咧著嘴角,对经过身边的文人骚客们评头论足著,多半吐不出什麽好话。其余二者皆是无奈,他这话唠的性子什麽时候能改改。
    忽的,沈逸风像发现什麽似的,朝不远处的一艘小船招招手,应该碰上了什麽熟人。南宫尚歪著头也不仔细看时谁,考量著八成是这位仁兄的哪个老相好,却在看清来者为何人的下一秒,铁青了脸。
    对船坐著两个男子,暖觞并不认识,但其中一人,看到沈逸风的招呼後,笑著回应,眼眸中露出份明显的喜悦来。
    男子将船靠岸,沈逸风亦不顾南宫尚的阻止,也作好了上岸的准备。
    刚才说话的男子,抚著另一个看似较为柔弱的男子,转到他们的船上。沈逸风撒欢似的跑过去,给了男子一个拥抱。
    “墨楚,真的是你啊,好久不见,你也在扬州?”瞧他那兴奋劲儿!
    原来对船的男子便是几日前沈逸风口中的墨楚。男子不如他描述得沧桑、不堪。反而是脸上洋溢著的幸福笑容,叫人看了眼花。暖觞怔怔的看了会儿男子,男子的确是幸福的,一辈子得此挚爱,纵使拼得头破血流、遭受世人的唾弃与白眼,一份相濡以沫的感情来得太少,也太弥足珍贵。
    有句古话说得好:这世上有太少的相濡以沫,却又太多的相忘江湖。人是个软弱的东西,倘若只如此好好的坚强一次,为自己争一次,每个人都会同眼前这个叫墨楚的男人一样幸福吧!
    南宫尚却不理会这出“久别重逢”的戏码,不著痕迹地扫了一眼,“暖觞我们走。”便兀自上了岸,大有径直离开之势。
    暖觞只好跟上他的脚步,这家夥一准在生闷气。
    沈逸风急忙反应过来,朝著已经远去而南宫尚大喊道:“阿尚,你这又是做什麽,难得大家兄弟一场,久别重逢,抛下你那些迂腐的大道理,咱们好好拒拒不成吗?”
    回应的,是一路无声……
    墨楚无奈地笑笑,阿尚这家夥,这麽多年来一直都没变,还是这麽个倔脾气。他们这辈子的兄弟缘分算是尽了。前阵子,武林大会上打了个照面,依旧是甩给他一副臭脸,都不给他一个和解的机会吗?
    他摆手停下了仍在手舞足蹈的沈逸风,“阿风,算了,他是不会原谅我的。要不,你上我那儿去坐坐。沂说要落叶归根,我在扬州置了处宅子,咱兄弟这麽多年不见,好好到我屋里叙上以叙。”
    “可阿尚……”沈逸风颇感为难。
    墨楚摇摇头,拉著身边男子,顺势要走,沈逸风只得跟上。这位名曰沂的男子,多少年了,还是这模样,好看的很。墨楚这家夥果真捡到了大便宜。
    “阿风,阿尚一旁的男子是谁,见得面生。”路上,墨楚问道。
    “哦,你说暖觞阿,咱们的好兄弟,阿尚那家夥死鸭子嘴硬,其实还挺在乎他这个刚‘结拜’的兄弟的呢!”说到这事儿,沈达活宝打心眼里高兴。
    墨楚朝沂相视一笑,眉眼中流露出难得一见的默契,阿尚,看来你也逃不过这一劫!
    沈逸风瞧他们肉麻兮兮的深情对望,顿感无力。客随主便,一路来到了墨府。
    到了墨府,他记明白了路,放不下再生闷气的阿尚,定说要拉那臭小子一起来,便急匆匆回了客栈。那家夥果然是气结,见了他和他大眼瞪小眼的。沈逸风也不顾南宫尚濒临爆发,拉著暖觞就说到墨楚那儿聚聚。暖觞好奇地看了眼逸风,领会了对方使来得颜色。这一招激将法,真狠!不过说真的,光听沈逸风说那位墨楚公子是一回事儿,现在见到本人,何不趁此机会了解一二,想罢,他便起身尾随而去。
    出门的时候,沈逸风还不忘朝南宫尚摆出胜利的姿态:“阿尚,咱可说好了,今儿个你不和我们去,来日我和暖觞定不耳你,我憋死你这个大冰山。看日後到底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烙下狠话,心情甚好的他,拉著暖觞出了客栈。
    尾随著的当然还有一脸“来者不善”的南宫尚。沈逸风这只狐狸果然将他的把柄完完全全掌控在手中。
    墨府。
    名曰“沂”的男子,不但生得秀气,亦是温婉贤惠、落落大方,为客人沏了壶好茶,又招呼著下人们,亲自动手做上一桌饭菜让沈逸风一行人好好尝尝他的手艺,好一派齐乐融融!
    唯一煞风景的,便是一旁一肚子窝火的南宫尚。
    席间,为人宽厚老实的墨楚,十分照顾他们这位新朋友,一个劲地给暖觞夹菜,“一回生,二回熟,大家都别客气了!”暖觞兀自吃著,怪不好意思的。沈逸风敲著暖觞不好意思的模样,故意瞎扯著:“我说墨楚你可别太殷情,你们家那口子就在旁头。小心人家吃醋了呢!”墨楚哈哈一笑,他们之间的信任岂是顷刻间就能摧毁的?一直未语的南宫尚酸溜溜地突然冒出一句:“吃饭,你不开口,没人当你是哑巴!”搞得气氛顿时一阵冷场。被当作话柄子的暖觞尤其不好意思,把头闷得更低了些。
    饭後,沂和下人忙著收拾了碗筷,沈逸风拉著暖觞和墨楚寒暄了几句,便说要游一游他的宅院,硬是拉上刚和墨公子混熟没多久的暖觞。
    “你……”暖觞不解地问道。
    “这不,给阿尚个机会和解呗,那家夥只会闷在心里面而已。他要是不愿意和墨楚谈谈,纵使我用牛把他拉出来也没辙。”
    “但是……”暖觞狐疑道。
    “别但是、啥是了,今天就陪哥哥我好好玩一玩。哈哈!”沈逸风显然是很放心里面两人的表现。
    这厢,气氛依旧冰清,墨楚不同以往的憨厚,眼里迸发出睿智的光芒。他细细啾了啾依旧满脸寒霜的南宫尚。忽然哈哈一笑。
    南宫尚放下茶座,径直看著记忆中还未如此失态过的墨楚。“怎麽?”
    “阿尚,终於愿意和我说话了?”
    “有话快说,如果你只是要讲这些废话,那麽不劳你费心了。”南宫尚作势要起身走人。
    “阿尚,还记得我说过你要逃不过这一劫吗?”墨楚细眯起眼来。
    南宫尚闻言,微怔,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回头看著那张依旧睿智的脸。
    “那孩子……在你心里应该不只这麽点分量吧……”
    ☆、章三十二
    章三十二:
    南宫尚狠狠地转过头,看似未曾听懂墨楚所言为何,又好像在嘲笑他的眼拙,那放肆的笑容在他面前的确是个碍眼的存在。“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样的异癖!”
    这是南宫尚出屋前的最後一句话,墨楚像是没听见一般,讪讪地笑得南宫尚骨髓发毛。究竟是不是一语中第,只有阿尚自己心里清楚!
    暖觞对他来说,的确是个特殊的存在,但只关系亲密些随从,顶多现在是谈得来的朋友,想他得势整个武林,要这样的人有多少是多少,不多他一个也不少他一个,关键在於他自己是不是对这样的人敞开心扉。若是会引起旁人的误会,他宁可放弃这个人!兀自回客栈的南宫尚不禁暗忖著。
    气氛显得很不对头,这是一晚上下来明眼人都看得见的事实。暖觞几次试图主动搭话,都换来总是南宫尚的沈默再沈默。沈逸风亦试图打开这沈寂已久的话匣子,变著法子活络气氛,无奈,只剩一室无言的尴尬……
    剩下的旅途索然无味,沈逸风也不敢再提墨楚的事儿,他压根没想到让他们谈和的接过会如此糟糕。阿尚这家夥真是小孩子脾气,说变脸就变脸!形如鸡肋的余下几日,便在岁月荏苒中,匆匆而过……
    回程的马车上南宫尚也一直板这幅脸孔,搞得大夥儿兴致缺缺。就连平时老爱打诨的沈逸风,都看不清这位老兄的心思了,被他惹毛了,闭著眼休息,再也懒得理这档子破事儿。
    刚回无机阁大堂,憋了这麽些日子,沈逸风这急性子终於忍不住了。这在自己家里,关起门来办事,也不会给阿尚掉面子,该解决就一并解决吧!他一把抓住南宫尚的衣襟就问这家夥到底怎麽了,南宫尚愤愤地担开,也没说什麽,低头不语。
    暖觞本以为南宫尚是对著他来的,瞧见这副光景,本能地以为这俩好兄弟难不成是因为什麽闹闹小矛盾了吧!他低唤了声“阿尚”,想缓解著一路以来的冷漠和此时的紧张。不想,即日好梦,彻底梦醒……
    暖觞的一句阿尚不响,但在场南宫尚的心腹全都听得清清楚楚,就连张管事这些内侍也听得通通透透。与其说,面子挂上不下去,不如说南宫尚过不了他里子这一关。难道他真的和眼前这人到了如此亲密的程度吗?“混帐,‘阿尚’是你这狗东西可以叫得麽?”
    暖觞细眯的眼睛霎时睁得个正圆,仿佛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少顷,才反应过来,呐呐地磕头谢罪:“主上恕罪,是属下越俎了。”
    南宫尚闷哼了声,受了一肚子气,也不让他平身,径直回了书房。
    沈逸风实在看不下去,骂骂咧咧地喊著“阿尚这个人是木头啊!阿尚这个人实在是没有人性。”气愤得紧。他赶忙一把上前拉起跪在地上的暖觞,却怎麽也拉不动铁了心的暖觞。後者怔怔的咬著嘴唇,殷红的血丝已经清晰可见,大有蜿蜒而下的趋势。
    付出的一份真心可以轻易地被击溃,悉心营造起来的梦境也可以如此轻易地被现实生生击碎!
    暖觞想不通透,人与人之间,怎麽就这麽复杂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起身,膝盖的麻木,不但提醒著他已跪了不下一个时辰,更提醒著他的越俎,他的高攀,他的大逆不道!。围的侍从未散去,仿佛一个个吐露著嘲笑、鄙视的神色,像一个个魔鬼,要将他活生生地抽筋扒皮。
    翌日,星晖阁的难听话便出来了。昨日发生的一幕幕,便又栩栩如生的呈现在暖觞的眼前。几个月前,是逸风的挺身而出,才让他免遭世人唾弃,而这次能?
    等待他的又是什麽?
    人活著,总是要遵守本份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怎麽还没有学乖?
    红姐嗑著瓜子,笑著听手下的几个爱嚼舌根的侍婢们侃侃而谈。
    “昨儿个,听前院当值的侍卫说,主上刚回来,可上演了一出好戏呢!”
    “怎麽说?”红姐假惺惺的回了句。
    “还不是那个暖觞麽,安静了几个月,眼睛都又长到天上去了,以为和主上好了这麽几次,就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哦?”红姐看似来了兴趣,实则,事情究竟如此,她……已掌握的通透。
    “翠花,你可曾听说昨儿个,那不长眼的东西怎麽叫咱们主上的?”说话的丫环,喊了个年级更小的丫头回话。
    “是……回姐姐的话,是叫得……‘阿尚’。”小丫头说得有些犹豫,在他看来这麽叫主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要被砍头的!
    “哈哈哈哈,好个‘阿尚’。”红姐笑笑,尽是不懈的神色。
    “可不,他以为自己是什麽东西,别以为咱们无机阁的人不明白,以色侍君的人在咱们这儿可是连条狗都不如,还他还傻傻的以为他是谁呢!”
    “可不,姐姐,我平时看他,以为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呢。比原来那些漂亮的公子们更不如,就那副嘴脸,我看著都作尧呕,主上指不定心里不我们更呕!”另一个丫头帮腔道。
    “行了行了,你们也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快回去做活计去。”红姐嗑完了瓜子,闲话也听了个十之八九,喊了丫头们,把夥儿给散了。
    偏这些,恰恰是说给不远处,刚经过的暖觞听的。
    他身子震了震,最後像是没听见什麽似的,离开了。
    但这心里头的难过只有他一个人清楚。
    回了屋,拉上被子,暖觞便到头大睡。梦里头,南宫尚的身影一直缠绕著他,好似阴间的厉鬼,怎麽甩也甩不开。一觉醒来,湿了一身亵衣,汗津津的。
    往後,暖觞便有恢复了最初当护卫时的模样,不理人,也不去得罪人,任他们嘴里说得有多难听,他都当作很受用的样子。老老实实的当一个护卫,也不靠近主上,对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南宫尚几日下来,的确听见了下人们的闲言闲语,懊悔总是有的,但每次看见暖觞那张伪装到无懈可击的脸,心就硬了起来。明明是受了极大的伤害,既然拿他当兄弟看,又何必作这一幕幕的客套,一张冷冰冰的脸,嫌谁的眼了!
    事情戏剧性的高潮过,又重归平静,仿佛这梦一般的场景,真的不曾发生过,那一趟扬州之行,真可谓是烟花梦境,惘然当时了。
    事罢,那日,南宫尚正在大堂商议正事,起了劲头,管门人令差役哨了个口信,说门口有一位不认识的姑娘要进庄。
    “这姑娘挺厉害,说阁主保准会见他。”
    “哦?他可曾说她是谁?”
    “属下未曾打听。”
    南宫尚哈哈一笑,每次这麽副架势说定会见他的也就这麽个姑娘家家,怪不害臊的!“你领他进来吧,安排在临风阁旁的瑶居先住下,我稍候去看她。”
    “是,属下遵命。”差役磕头了,便先行退下了。
    ☆、章三十三
    章三十三:
    瑶居屋如其名,一派清新淡雅之风。院内一池湖水汩汩流过,w阳天时,波光粼粼,恍如天界瑶池一般,滚著琼浆玉液,令人心驰神往。
    瑶居位於临风阁的左侧,可谓毗邻而建,虽景致淡雅,通常都是无人居住的模样。私下里,丫鬟婢女们开玩笑说,那该不会是主上留著给他未来媳妇儿住的屋子吧!
    实际上道也不然,瑶居这地方,可是南宫尚专门给那小丫头建的,原因当然是抵挡不住沈某人的罗嗦劲头,硬是要在临风阁外另辟了一幢小宅子。
    领路的差役带著刚才喊门的女子,经过临风阁的竹台小径,来到瑶居。女子生得美丽,一袭淡雅的鹅黄裙装,更是衬托出其气质不凡。女子左右四顾著无机阁内的风景,嘴里还念叨著:“这麽美的地方,三哥还不让我来找他,真是太过分了,看我不狠狠扁他一顿。”气鼓鼓的小脸煞是可爱,手握著粉拳,一点也不影响她淡雅清丽的气质,反倒有了分成熟女子不具有的率真。
    侍从领到了路,安顿好这位大小姐之後,便取猪上那儿回了话,不一会儿,沈少爷沈逸风公子实实在在的出现在瑶居的门口,後头跟著的是一脸看好戏模样的南宫尚。
    “阿尚,我以为你是来和我和解的哩,结果把这丫头带个我干吗,嫌我还不够恨你!”沈逸风没好气地嘀咕著。
    “好好好,原来算我不对总可以了吧,小瑶这丫头,我知道最吃你这套,我这不是一个人对付不了吗?”
    “最吃我这套,我看是最喜欢你才粘著你,你要把包袱转嫁给我吧!”沈逸风一脸鄙视的模样。
    “行了行了,咱们兄弟谁和谁啊,还不快县齐心,把这尊女菩萨给送回去!”
    “喂,三哥,我说你们俩在那儿嘀嘀咕咕说什麽呐!有什麽不能让我听到的!”边喊叫著,那姑娘边跑过来,没大没小地揪著沈逸风的耳朵,恶狠狠的发问道。
    没错,这女娃便是沈逸风的亲妹妹,沈家小妹沈瑶。这女娃果真和沈逸风是亲兄妹,都古灵精怪的要命、难缠得紧,最关键的是,这两活宝,都属於气死爹娘不偿命的家夥。这不,这丫头该不会又离家出走,来找他哥的乐子了吧?
    沈逸风一把扭开耳朵上的咸猪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没大没小的,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哥!”
    “切,哥哥不也老是没大没小的,还来教训我?”
    “你!”沈逸风气结,有这麽个妹子,家门不幸啊!
    “哎,三哥,这是尚哥哥吧,几年不见,变得这麽英俊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说罢,那两只咸猪手,又在南宫尚身上摸来摸去,特别是精实得胸膛和俊美的脸蛋,全成了重点下手对象。南宫尚不悦地皱了皱眉,看看一旁幸灾乐祸的沈逸风,拉起沈小妹的衣袖,“今儿个,你和你哥好久不见,就让你哥好好陪陪你,我帮你还有些要事,先失陪了。”
    “你……”沈瑶有些失望。
    望著南宫尚转身离开的背影,我们的沈大小姐可是一脸的憋屈。“哥哥,你怎麽也不帮帮人家?”她转而将火炮对准了沈逸风。
    “我还觉得庆幸哩!谁敢要我家小妹,我都怕他命不过三。还好阿尚不眼拙,不眼拙啊!”
    “三哥!”沈瑶气鼓鼓的脸蛋真是让沈逸风为之一爽。
    “先别说这,又是逃出来的吧!”
    “切,三哥,爹娘还真不公平,放你一个人在外逍遥,就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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