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看到林知吾和陈烟岚了,他们怎么会在这?”

    林知吾?

    江浸夜动作一顿,猜测陈烟岚被赶走后,大概给他打了电话。

    “不知道。”他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我们公司最近特别忙,可能顾不上你了,江小夜,你要振作一点。”陶禧拌好凉面,低头吃一口。

    “我这样子很糟糕吗?”

    陶禧抬眼,撞见他整张脸罩在骇人的低气压下,悚然一惊,连手中的筷子都掉落,她慌张地拣起,“还、还好。”

    之后谁也没有说话,气氛令人窒息地凝固。

    食毕江浸夜收拾碗筷,抬去厨房的水池。

    “你放着,我来我来!”陶禧站在门外焦急地叫嚷,匆忙用发圈束起长发。

    厨房同样黑着,客厅的光微弱融进江浸夜身后的黑暗,浅浅勾勒他挺拔的身影。龙头旋开,水声清晰。

    他站立许久,没动静。

    陶禧不敢开灯惊扰,走去小心推开他,戴上水池旁的手套,说:“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这几个碗我来洗。”

    水流冲过手套,她拿起百洁布和碗,听到脚步轻响,猜他大概真的回房休息,便头也不回地说:“帮忙开一下灯。”

    然而下一秒,勉强爬到水池边缘的薄光被遮,江浸夜将陶禧整个人都笼入他的影子里。

    他伸手摘掉陶禧的手套,覆上她两只手,手指插入她指间,在冷水中辗转纠缠。

    半低下头,江浸夜几乎要吻上陶禧的脖子,却始终拉开几厘米的距离,气息扑打她颈间的皮肤。

    陶禧如遭人点穴般一动不动,屏住呼吸,颤颤地出声:“江……”

    “嘘……”

    作者有话要说:  涉及一点点商战,相关专业的小仙女还请高抬贵手。

    陈和夜叔当然什么都没有啦,作者哭唧唧地写下文去了……

    ☆、46.

    陈烟岚的话萦绕江浸夜的脑海, 隆隆作响。

    ——谁叫你自己不肯沟通。

    至少这一句,她说对了。

    他骨头从来硬得可怕, 写不会驯服二字, 把所有挫败镌刻心底,用芒刃拓下真正的血痕, 拼命说着不能忘。

    这些年, 他的努力似乎永远不得其法,到今天才终于有了解答。

    江浸夜闭眼, 冰凉的唇若有似无地触碰她脸颊,继而拧转她肩膀, 沿细腻长颈一路吻下。

    每一下都极轻, 像羽毛拂过。

    这绵长的吻延伸至陶禧光洁的双肩, 江浸夜扯开她的领口,吻落在她小巧的肩头。

    ——说什么,不说什么, 全在于我。

    他气血上涌,粗暴地将陶禧抵住水池, 舌头撬开她的唇齿,翻天覆地地搅弄。

    陶禧双眼大睁,不明白他好端端地, 怎么一下变了个人。

    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从很多年前,她就成为能给他安全错觉的壳,是他甘愿饮下的鸩酒。

    (*)

    外头磅礴雨声似近似远。

    江浸夜背靠橱柜坐在冰冷大理石地面,淬火的肉.欲泄尽, 双眼空茫。

    驱散了脑子里一声声刺耳的讽笑,他急促的喘息渐歇,才想起还瘫软躺倒在料理台上的可人。

    “陶禧。”

    江浸夜修长十指摸索着,触到一具软热身.体,他站起来捞她。

    陶禧单薄衣衫经汗湿透,此时泛起些微的冷,后背严丝合缝地贴上他胸口,才好受一些。江浸夜见状脱掉衬衫,盖住她,搂抱她。

    什么助他得利,帮他化险为夷,这种感情条件他一向弃之如敝屣,连皱眉都懒得。

    能治愈他的,从来只有怀中这人。

    是他内心全部的皈依。

    “让你折腾死了。”陶禧气若游丝,像被人抽掉骨头,用手指去找他的脸。

    江浸夜捉住那只纤细无骨的手,贴上自己的脸,轻声说:“舍不得。”

    豪雨倏尔暴烈扫上窗玻璃,砸出噼啪声响。

    他们挤挨着蜷在这一角,相互裹紧,有种劫后余生的安心。

    江浸夜亲吻她的头发,“你知道为什么一听林老师缺人手,我就去英国了?”

    “因为这里离我太近了,你不好意思画我。”

    江浸夜微怔:“你竟然……”

    “就你还觉得自己藏得好。”陶禧得意地笑两声,续上先前的话茬,“说吧,为什么去英国?”

    “那些画漂洋过海、背井离乡,和我很像,它们修好之后会很漂亮,关键在于怎么去修,如果用错了方法,就变成一种摧毁。像过去我一直走错了方向,当初父母让我过来,我不应该答应。”

    不去正视与家人的隔阂,逃避永远于事无补。别人的捣乱,不过是一剂催化。

    然而陶禧紧张地转头,“你后悔来我家了?”

    江浸夜噤声。

    失之得之,如何简单换算?

    随即好笑地说:“猴子能摘到桃儿,也没那么遗憾啦!”

    “讨厌!”陶禧佯怒,没好气地问,“为什么给你爸爸妈妈起那样的名字?”

    ——小鸥子和寰公公。

    “一般小太监都听公公的话。”

    “那我要当公公。”

    江浸夜被逗得笑了好久,低头偎在她耳畔,压低了嗓子:“我要当了太监,还有谁能把你伺候得那么爽?”

    “……”

    后来抵不住地板寒意侵袭,陶禧连打两个喷嚏,江浸夜抱她上楼洗澡。

    入睡前,陶禧抓住他的手,呢喃:“其实我觉得你今天晚上有点不对劲,可你总不肯老实告诉我。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在哪,我就在哪,你甩不掉我。”

    江浸夜抚过她柔凉的长发,“不上班了吗?你家里人怎么办?”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家人迟早也会想通。”陶禧不依不饶地往他怀里钻,“但是你只有一个。”

    闪电劈出森森白光,映得一室雪亮,雨水泼天似地下,仿佛永不会停。

    转头看向窗外,他做好了决定。

    要回北里,那个一切错误开始的地方。

    *

    早晨七点,窗帘透过隐隐发白的天光。

    手机铃声响起时,江浸夜以为是闹钟,烦躁地伸手去按。他眼皮不经意掀起一线,看到屏幕上的“大哥”,瞬间醒了。

    “早。”江浸夜赤脚走出房间,声音还拖着浓浓的倦意。

    合上门前,他看一眼仍在熟睡中的陶禧。

    “我一小时后登机,只好现在给你打电话了,不打扰吧?”江鹤繁声线沉稳,如流动的墨色。

    江浸夜干笑:“大哥日理万机,没怎么找过我,打扰也是我的荣幸啊!”

    江鹤繁不理会他带刺的腔调,单刀直入地说:“崇喜的事情我都知道。”

    江浸夜懒洋洋下楼的脚步猛地顿住,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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