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会想见我。可我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改不了。”

    我沉默。

    “我也羡慕你有那么好的家庭。”他又低下头继续小声说着,手挑着保温盒里的粥粒,擤了擤鼻子,“叔叔阿姨都很爱你。”

    他这句话让我心里更难受了。

    我爸妈是很爱我。

    可如果他们知道我喜欢上了一个男人——

    不说我爸了,我妈得气得上吊——

    打我骂我都可以忍受,但他们一定对我很失望——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整个人都像块被捏到窒息的海绵。加上病房里的消毒水味,被暖气一烘,简直要命的晕眩。疲乏。困倦。饥饿。宋峤。爸妈。和在一起,无疑是多重折磨。

    我想呕吐。

    “裴裴?”宋峤唤我。我嗯了一声,内心越发复杂,站起身来说:“你慢慢吃,我出去一下。”

    然后在他充满疑问的目光里疾步出了病房,然后几乎是小跑着冲到医院门口,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了包烟,蹲在马路牙子上迎着风默默地抽。

    很烦。

    大概是怨恨,内疚,绝望,迷茫的综合体。这下宋峤也没法帮我。我不能告诉他我对他的逃避有一部分有源于隐秘的埋怨,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的不容忍。我以为自己可以慢慢脱离,让我们的关系回到正轨,可事实证明,离开宋峤只能让我发现自己究竟有多喜欢他。

    我甚至不敢保证,我是不是也有天生同性恋的潜质。对这个我用好几年远远见证的淫乱、冷漠、少有温情的世界,我一直心怀恐惧。

    不敢说我是不是忽略了宋峤的性别而只爱着他这个个体,单想着人生里唯一一次强烈的感觉是源于同性,那是不是意味着我潜意识里更偏爱男人,那么——

    不管文艺作品里如何拔高爱的本质,那都证明我的确是个gay,至少是个偏向男人的双。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那头老妈的声音很雀跃:“我们不愧是母子,刚准备给你打个电话呢。后天你过阳历生,满24了狗崽子,记得出去吃点好的。我看了看今年正月二十七,好像是二月二十三号——”

    这才想起星期六就2.18了。

    “妈——”我觉得嘴里烟味发苦,眼角发烫,忍不住用手捏了捏,才硬生生把那股冲动压回去。我妈总是能很快察觉我不对劲的情绪,我不想她为我担心。

    “怎么了?”

    “没什么。”我咽下那股苦味,搓搓鼻头,尽量让自己声音欢快点,“我就想打电话来看你记不记得我生日。”

    “神经病。我自己儿子生日还能不记得?”她笑,“你们清明节放假吧,要不要回家?”

    我深吸一口气,稳稳自己的情绪,道:“再说吧。”

    “什么再说,到时候记得买票。”

    “知道了。”我把抽得还剩一小截的烟头丢进了身旁的垃圾桶,站起身来,跺跺脚,说:“就这样啊,我先挂了,跟我爸说声我好想吃他做的红烧排骨。”

    等不及我妈说拜拜,我就挂掉了电话。

    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头顶黑得完全的天空,街道两旁闪起来的霓虹和中央黄金箭镞般的车灯,我重重垂下了头。

    “裴裴你干嘛去了?”我走回宋峤病房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我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烟盒子四四方方戳着我的右手手指。我努力冲他支起微笑,伸出左手指着门口说:“病房里有点闷,我出去透了透气。”

    宋峤说:“裴裴,反正我吃完了,你先回去吧。”

    他以为我想早点走。

    我一屁股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说:“还早,我再陪陪你。”

    第47章

    宋峤办好出院手续之后给我发了条短信,意思是希望晚上我能去合租屋,可以一起吃个饭。

    我说好。然后逮着空闲的时候偷偷戳开百度,想搜搜除了粥他还能吃什么。

    我决定做鸡蛋面条和清炒西兰花。

    可当我下班打开房子的大门,却发现宋峤并不在家。给他打电话,关机。我猜想他是手机没电,可又莫名焦躁。

    只能支着耳朵洗菜。双手沥着西兰花粗大的根茎,水凉凉地滤过指缝。

    在我哆哆哆切菜的时候,听到了门响,放下菜刀就听见客厅传来他的声音:“裴裴你已经过来了吗?”

    出来正对着他看向我的一双眼睛。他站在玄关处换鞋,双颊泛红,看来冷得不行,换上拖鞋还忍不住跺跺脚,手上的袋子也上下耸动着。

    “我看门没反锁,”他走进来,把袋子放在那张单人沙发上,louis vuitton招摇的logo看得我额角一跳,他倒只盯着墙上的挂钟喃喃自语,“你今天下班好早。”

    我怎么好说连着几天我都是片刻不磨蹭,第一个冲着打卡下班的?

    “你去哪里了?”我把眼睛移向他。

    “武广。”他把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取下来,搭在沙发的扶手上。我觉得那条围巾有点眼熟,和于敏清平安夜送我的那条好像,可宋峤平时没有戴围巾的习惯。正当我思索着,又看他重新拿起搁在沙发上的那个看着就觉得肉疼的包装袋往我怀里一塞,满脸期许:“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我只是下意识地把袋子往怀里拢了拢,并没有把手探进去。

    “是礼物。”他说,“你不是明天生日吗?”

    我愣了愣。

    “挑了快一天,累死我了。”他摊在沙发上,神情涣散,生无可恋,“公交地铁都不知道换乘了好几次。”

    原来他说的有事是要去给我买礼物。要不是前一天因为心里憋闷给我妈打电话,我自己都要忘记这茬了。

    但宋峤确实每年都记得给我送礼物的。

    可我以前从没觉得异样,因为念书的时候宿舍里每个人的生日他也都记得送,并且坚持在宿舍和我们一起过,即使是他搬走的那两次。我不知道杜宇和陈潇云有没有在每年生日凌晨收到宋峤准点的祝福,但我有。即使是和宋峤合租后的第一个生日,他也卡着12点祝我生日快乐了,不过是跑到我房里当面对我说的。

    虽然宋峤一向出手大方,但这次的礼物单看包装袋我都忍不住胆寒,生怕之后没法给他回礼。

    打开来看,是钱包。

    说实话,我不怎么想要。因为就冲我这社会阶层,拿出来别人只会觉得是a货,如果碰上没眼力的小偷,对我的犯罪欲望绝对平白高出几倍。况且我也觉得没必要,这简直是奢侈腐朽的资产阶级做派,不适合我这种抠抠搜搜糊口过日子的小公司职员,画风不搭,还会招人闲话。

    我把钱包放回盒子再装回袋子往宋峤身上一扔,非常有骨气地说:“我不要。”

    宋峤立马从沙发上挺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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