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不管大将军身体如何了、也不留惠妃夫人在宣室殿住了?难不成……当真被他们堵得灰心丧气、就此放弃了立惠妃为后这事?

    .

    后宫里,翊祥宫的宫门仍是紧闭着,照旧不让嫔妃来晨省昏定。

    “找爹去……”安玉嘟囔着说,不理会席兰薇递过来的葡萄。

    席兰薇的手滞了一滞,打量安玉片刻,一下子笑了出来:“那么久都不跟爹亲近,如今在宣室殿住了几日,突然就离不开了?”

    也是应了那句“血浓于水”吧,前几日里,眼瞧着安玉一天比一天更黏霍祁。时常缠着霍祁陪她玩,如是霍祁有正事要做没空陪她,她就宁可自己在旁边发愣。

    安玉没精打采地把那颗葡萄吃了,又念叨了一遍:“找爹去……”

    “先不找爹,你姨母在外面等着呢。”席兰薇笑着把她抱了起来,提步向外走。

    .

    到了正殿,安玉看见清和的瞬间,不快全消。

    “夫人。”清和一福,看看安玉,又含笑道,“笑得这么开心?倒是没忘了姨母。来,姨母抱。”

    安玉便自己走了过去,坐到清和怀里,又望一望母亲,一副乖巧的样子。

    “听说秋白昏礼在即,你帮着打点必定忙得很,还这个时候进宫。”席兰薇颔首微笑着。想着二人都如此顺利地嫁人了,心中也算了了桩事。

    “也就是秋白眼下事情太多,抽不开身亲自进宫一趟,才让妾身独自来了。”清和眉头稍一蹙,叹息一声,又说,“夫人,眼下究竟怎么个意思?前些日子,立后的事闹得火热,如今伯父称病不出、陛下也不管,夫人您又突然回了翊祥宫、晨省昏定还是免着,可是出了什么岔子么?”

    “能出什么岔子?”席兰薇摇着头,一声轻笑,“要我说,就是目下天下太平了,这些个大臣无甚正事能管,就非要来管陛下的家事不可。由着他们折腾去,我们该如何便如何,没心思为了他们,每走一步都还要先想会引起怎样的议论。”

    她一口气说下来,虽是口气闲闲似乎全不在意,隐隐透出的怒意又很分明。清和怔了一怔,仍不太明白,再度问她:“那宣室殿那边……为何您住过去几日又回来了?”

    “嫔妃们总寻点事端去宣室殿,有的是想博宠,有的就是想给我添堵的。”她衔笑一喟,“没什么大碍听着也烦,就不想应付了。”

    霍祁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可事到如今,席垣的“病”让朝中都觉得立后这事要不了了之,后宫也有同样的议论。如此,让她回到翊祥宫来,相当于为这猜测添了把火候,她更是安全的。

    “而且……”席兰薇稍缓了口气,睇一睇清和,压声又道,“每月这几日……你也知道。”

    清和顿现恍悟之色——这几日也恰是她来月事的时候,行不得房。此时若还在皇帝身边和他同床共枕……于皇帝而言可不好过。

    清和有点哭笑不得,原是带着满心的猜测和不安来问个明白,结果就是这么点微不足道却又不得不考虑的原因,倒让满朝文武议论得热闹,也是讽刺得很。

    .

    在府中待嫁的秋白当然不知席垣为什么装病。因为这“病”,席垣还格外闲了,每天帮着她这过继过来的侄女打点昏礼事宜,十分投入且高兴的样子。

    问了几回都没有结果,又见清和入宫见了席兰薇后也一扫担忧,便也顺着她的解释觉得大抵真是没什么事了。

    又过几日,秋白清和却惊得连想再进趟宫都不知该不该进了。

    “大病初愈”的席垣又去了早朝,无事可奏,只做了一件事——交还虎符。

    莫说秋白清和惊得够呛,彼时,在永延殿中的重臣都险些说不出话来。

    ——此事随着皇帝态度的转变不是已经……停了议论了吗?

    怎的席垣主动辞官不干了?

    偏生席垣还说得平静得很:“臣年事已高,此番一病,大觉身体不如从前,怕是再不能带兵打仗了,不占着这位子为好。”

    彻头彻尾的“就事论事”态度,全然是因为自己身体不济而不想再做将军了,对前阵子的立后之事半点没提。

    直让众人觉得,他此时生病当真只是个巧合,辞官也很正常,跟惠妃确实没有关系。

    御座之上,帝王静默了许久,一动不动,连那十二旒都是全然静止的。

    好一阵子,他一声长叹,在众目睽睽之下,竟就这么点了头:“也罢,老师好生养病。”

    虽有不舍却无挽留,答应得爽快,连称呼都直接变了。

    众人的目光转向席垣。

    眼见他登时大松了口气,似乎骤然间卸下了一身重担,面上能寻到些轻松的笑容。席垣一拱手:“谢陛下。”

    除了目送席垣告退,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这种安寂,在席垣离开之后仍持续了好一阵子。须臾,皇帝换了个坐姿,看上去懒散了些,手支着额头一声轻咳:“虎符已交还,老师战功赫赫,朕欲赐国公位,众位意下如何?”

    赐个爵位而已,虽说荣耀不小,但于席垣来说也是应得的。自然无人反对,众人连声赞同,皆道理应如此。

    “很好。”皇帝笑了一声,稍一顿,又道,“还有另一件事。”

    殿中又一安静,群臣洗耳恭听。

    “着礼部择定吉日,行册礼,册立席垣嫡女、惠妃席氏为后。”

    一语既出,在安寂中激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合着此事压了这么多时日未提,根本不是如他们想的那样“皇帝灰心丧气了”。

    一时又在怀疑是不是连带着席垣这一出也是算计好的,可现下思量这个又有些晚——席垣已经交还了虎符、皇帝赐了他国公位……且还是他们一并应允的。

    “先前,是众卿说,让朕削席家兵权。”皇帝慵懒道,“朕是没答应,但现下席垣自己还了虎符,结果不也一样?”

    众人闷声不言,越来越觉得让皇帝和席家联手戏弄了。他们先前找了他不痛快,他就宁可多兜个圈子让他们也不痛快一番。

    “礼部速择吉日。”皇帝再度道。口气比方才更生硬了些,不容分说的口气。

    “……诺。”礼部尚书只得应下,默了一默,却是又询问道,“陛下的意思……是要照着大婚的规矩‘迎娶’惠妃为后?”

    霍祁眉头稍一挑,继而点头:“是。”

    礼部尚书稍一欠身,续言又说:“那不知……这随嫁媵妾,如何挑选?”

    “随嫁媵妾?”皇帝的声音骤然森冷,虽仍是上挑的语调,却显然并非当真发问,而更像警告之语。

    重朝臣不自觉地偷眼瞧过去,不是看皇帝,而是看礼部尚书。

    然后,众人一并觉得,此时还敢接着往下说……尚书大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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