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久,也懂医理,叫他来就好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当然。”时叠雨轻轻点头,道:“那臣这就为殿下去请,不知殿下还需要些什么。”

    “暂时先不用了。”尹子缃笑道:“我再休息一下,等他来了叫我。”

    时叠雨恭敬的行了个礼,倒退着离开了那间很不像囚室的囚室,而尹子缃重新躺回了小床上,闭上了眼睛。

    然而尹子缃却没有睡着,他的心里开始反复回忆最近发生的事情,他本来觉得自己已经解决了白骨娘娘的事情,可是此时却出现了一个帮手,那个帮手神秘莫测,身手不凡,擅使暗器,而且他的暗器是针。

    针?尹子缃突然想到,被白骨娘娘杀掉的三个人中他只见到过南宫春晓的尸体,那尸体上虽然布满伤口,但是却没有什么明显的致命伤,而且就算沈踏歌心中恨意再深,把人的手臂削成白骨这种事情她一个女子也是很难做到的,而且她完全没有必要对李月娥这么做,如此残忍的对待一具尸体,难道除了泄愤外,还有别的目的。而一般犯人毁坏尸体的目的,大多是为了掩盖死者身份,可是南宫春晓等人的面容完好,应该也不是这个原因,难道是为了……

    为了那掩盖真正置人于死地的伤口!

    尹子缃突然睁开眼睛,仿佛一切发生过的怪事都衔接在了一起,被人用一根针杀死的崔梦临,被黑衣人用暗器杀害的宋如意和沈踏歌,甚至还有南宫春晓、刘长韵和李月娥,他们极有可能是被一种武功所杀。正是因为暗器险恶,武功高强的南宫春晓和刘长韵才能被人在一招之内毫无动静的杀害,而也正是为了掩盖暗器的伤痕,凶手才要用白骨娘娘的复仇来破坏尸体。

    而这个黑衣人,极有可能是利用沈踏歌的复仇,帮她除掉宋如意和南宫春晓之后得到了前朝玉玺,而崔梦临的死也与之有关。

    尹子缃回忆起自己曾经因为香料被盗而差点殒命的事情,那时的确是有人送来了香料,可是那香料的制法如同花宴一样,是云溪谷密不外传之术,这也就说明那香料的确是被云溪谷的人送来的。

    云溪谷的人埋伏在遗贤山庄里……

    尹子缃又是一惊,他突然回忆起曾经遗贤山庄神机剑一宗被屠戮殆尽之事,那时武林上下众说纷纭,其中有一种说法就是和云溪谷有关,他又想到白少微哪日对他和梁枕月信誓旦旦的说的所谓“真相”,难道云溪谷当日的举动和现在埋伏在遗贤山庄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那个前朝玉玺……

    想到玉玺之事,他突然觉得,这个云溪谷可能没那么简单,它不光光是一个神秘的武学门派,还有可能瓜葛着前朝……那么俪妃……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他颤抖着将手伸到身后去掐了掐自己身后的伤口,用疼痛来制止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哎呦!我的小爷!”随着匆匆的脚步声和熟悉的称呼,正是梁枕月提着药箱和灯笼向这里奔来,在一摇一晃的灯光中,尹子缃看到了梁枕月那张生了些许胡茬却依旧俊朗的面孔,他的眼睛里写满了着急,甚至眼睛里还带了一点泪光,那泪光将尹子缃的视线也变得模模糊糊,他将自己缩在被子里,他有些害怕,害怕白少微口中的那个“真相”,害怕这个曾经因为被自己母亲相救才一心一意跟随了自己的十几年的人有一天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就在梁枕月将尹子缃拢入怀里,他的面孔贴上那个宽厚的胸膛的时候,尹子缃的精神依旧恍恍惚惚,他在犹豫着要不要问出那个问题,如果“真相”真的是站在白少微那边的,杀死对于梁枕月来说亦师亦父的人的真凶就是云溪谷,如果那个与前朝旧事纠缠不清的人真的是自己的母亲,那么梁枕月该如何自处,他自己又该怎么办……

    而此时,尹子缃的心头又闪过一个人,傅子熙。

    原来自己对梁枕月的小脾气,对傅子熙的任性,都是如同时叠雨所说的“试探”,其实那个人前人后都自负任性的自己,不过是为了征求别人爱护的可怜虫罢了。

    想到这里,尹子缃的手臂用力的保障梁枕月的身体,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如果有一天真的要失去的话……那么至少再让他温存一刻吧……

    ?

    ☆、桃源

    ?  梁枕月将囚室周围的人都遣走,点燃了那个小小的香炉,他轻柔的为尹子缃换了干净的衣服,又将他的伤口上细细的洒上药粉,那伤虽然不是很重,但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还有不少的血渍,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梁枕月不敢轻易下手,他轻声问道:“药上好了,我要包扎了,你忍着点。”

    尹子缃呆呆的趴在床上,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什么都没有说。

    梁枕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只当他被打的太疼了说不出话来,于是温言劝道:“你也不要太伤心啊,我之前都跟你说过了要跟皇上好好说话,是你自己不听的嘛。”

    梁枕月声音温和,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尹子缃扭过头去看着梁枕月,轻声道:“枕月,如果我就过去的事情跟你道歉,你会接受吗?”

    “啊?”梁枕月一愣,拿着雪白绷带的手也停了下来,缓缓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枕月,你老实对我说,关于遗贤山庄发生的事情,你对我就没有一点怀疑吗?”尹子缃声音渐渐变轻,似乎也没有什么底气,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跟梁枕月说话。

    梁枕月看着尹子缃的眼睛,故作严肃的道:“我当然怀疑了,那天我见到白少微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也许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还想听听看他说的真相呢。”

    “嗯……”尹子缃低低的应了一声,将头埋入自己抱紧的手臂里。他眼睛紧闭,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那片扇子般的阴影似乎被渐渐濡湿。终于,他开始低声的啜泣,肩膀一颤一颤的抖动着,那身形在月光下显的更加苍白而瘦弱。

    “啊?”梁枕月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地跪了下来,苦笑着柔声劝道:“我我我知错了,不开玩笑了,殿下不要哭了,原谅我好不好,恩?”

    尹子缃扭过脸去看着他,他哭的有些咳嗽,眼中的眼白已经染上了很多的红血丝,而且还有液体在眼眶中一点点晃动,就像一只红眼睛的小兔子,而那张雪白的脸也因为被压在臂弯里压上了浅红的印子,梁枕月呆呆的看着尹子缃,他突然觉得尹子缃好像变了个人,这个呆呆的、委屈的、可怜兮兮的孩子,还是那个不可一世欺男霸女鱼肉百姓祸害乡里的静王殿下吗?

    “你没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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