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暂的沉默。

    祁耀尘大大咧咧:“我好像说错话了?”

    纪云清道:“不是我的人的了。不过今后有个什么,还是帮忙多照顾。”

    见过的事也多了,祁耀尘很快会意,朗声笑道:“那你可得多请我吃几顿饭。”

    纪云清笑道:“只要祁导有空。”

    通话结束,纪云清的笑也像被切断信号一样,脸色阴郁下来,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吸了支烟,再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李玦的号码,稍作犹豫,拨了出去。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彩铃快要结束,那边才接通。

    只是一声“喂”,就让纪云清险些说不出话来,原来已经这么久没听到这道声音了——不到半个月,却好像过了半年。

    “在做什么?”他问。

    李玦道:“接了个平面广告,拍到现在,刚上车。”

    纪云清道:“还没吃饭?”

    李玦回了一道鼻音。

    纪云清道:“下次让助理给你准备些果腹的零食。”

    李玦低笑一声。

    “纪总伤怎么样了?”

    这么一问,让纪云清始料未及。

    他以为他已经不想管他死活了。

    喜悦只是一瞬,他很快认清现状,回道:“结痂了。”

    李玦道:“昨天想来看看你,手机不通。”

    纪云清笑了笑,“我认真想了你说的事。”短暂的停顿,“你说的没错。”

    那边安静下来。

    纪云清合眼,沉默片刻,声音放轻了些:“这段时间,我做错了很多。你不可能接受同性恋,我很抱歉。”

    即便隔着手机,也能感觉到对方的惊愕。

    “调查了你。”纪云清坦白,“我都知道。”

    对方再没有声音,谁也没挂断,不知道等了多久,纪云清一颗心揪得紧,终于盼来了回音。

    “我说过,是我自愿。”他笑了一声,“哪有你这么傻的,向我道歉?”

    纪云清沉默。

    李玦又道:“我并不讨厌你,你是个不错的人,这是真话。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想一步登天,利用你,到头来自己却怕了。”他又笑,笑声里带着嘲弄,“所以我这样的人,成不了什么事。”

    纪云清忽然笑了一声。

    “不讨厌?”

    “嗯,还挺喜欢你的。”他笑,“不是那种喜欢。”

    纪云清又笑。

    好像比他想象的要好,他该知足了。

    “但我是那种喜欢,你和唐西他们不同。”

    那边沉默。

    纪云清又道:“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其实他已经暗示过,李玦肯定多少有所感觉。但他那天却把自己和唐西他们比,他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哪怕没有机会,他也有每个普通人都享有的权力。

    十二年了,至少要让这个人知晓,他在他心里住了十二年。

    听见李玦在笑:“我该说什么好?”

    纪云清道:“你不用说,我说就够了。”

    不等李玦想到如何应答,他便把话题岔开:“原来那地方太偏,以后忙起来很不方便。给你划一套房,不是疑问句,不用回答我。办好了会让贺明给你钥匙,你搬走之前,我不会回来,放心住着就好。退圈的事不要想,问问自己,你心里到底想要什么,别因为一个纪云清把拼了这么久的目标给扔了,不值得。”

    只有几秒的停顿,不给李玦答话的时间。

    “这个圈子不好走。有公平,也有不公平,但无论如何,我不想听见你再说退圈。你进步很快,祁导和顾伦都非常看好你,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的实力。既然你不讨厌我,那么记住,我是你的老同学,朋友。有跨不过去的坎,我都在,能帮的都会帮。”说到这,忽然打住,又低笑一声,“除了赔违约金。”

    李玦花了很长时间来消化这段话。

    最后只有一句谢谢。

    纪云清笑道:“既然我不用说抱歉,你也不用说谢谢。”稍作停顿,“不是你说的?你情我愿的事,怪不得谁。”

    切断电话后纪云清很久没有动,客厅没开灯,只有被削弱的街灯灯光钻进来,很浅的色彩,他半个身子被咬在黑暗里,颈部以上却被光线柔化了轮廓。睡眠不足,太阳穴刺痛,他从椅背上捞了毯子给自己盖上,在躺椅上放松四肢,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候露台下的小公园已经不见半个人影,不远处的马路上只偶尔有出租和货车驶过去,汽笛声不大,是这片天地间唯一的响动。

    发觉眼眶是湿的,只是比起不久之前,已经是另一种心境。

    将近半个月,他从没像现在这么轻松过。

    17

    “纪云清,你真不去?”

    男孩比他高出将近半个头,以往都是寸头,最近不知受了谁的怂恿留出一截相对较长的刘海,结果他发质偏硬,一撮短毛没乖乖贴住额头,反而张扬地翘起。一次课间,满面烦闷地扯了扯纪云清额前乖顺整齐的薄刘海,叹气道:“怎么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呢?”指节碰到他前额的皮肤,清凉的触感。他努力控制呼吸,假意把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没有抬头看他。

    这会他的视线依旧落在书本上,午休时刚从图书馆借来的,阿德勒的《自卑与超越》。

    刚过立冬,前天开始气温骤降,连爱美的女同学也在校服里塞了羽绒服,像一只只自家捏的饺子,皮薄馅厚。李玦却只象征性地加了件毛衣——在此之前,他是连毛衣也不套的。他的体格和精力就能证明一切,这人好像永远不怕冷。教室已经空了大半,动作麻利的早在下课铃响过后,背着书包尾随老师出了教室,现在只剩些性子温吞的,边整理书本边聊天,顺便核对当天的作业,还有纪云清这一类的,稳稳当当坐在椅子上看书,只不过在这样的班级,更多人钻研的是试题册和课本。李玦坐在纪云清座位前排的课桌上,校服连带毛衣袖子一齐撸到手肘上,一手拄着桌面,一手抛玩自行车钥匙,动作灵活而娴熟。

    等了半分钟,才见纪云清摇摇头。

    李玦一把将抛在半空的钥匙抓入掌心,停了动作。

    “万小冉他爸做的烤鱼那叫一绝,大家就冲着这个去呢,你真不去尝尝?”说完,又低头把脸凑到他耳边,露出个促狭的笑,“给点面子,小冉对你那点心思你还看不出来?都往我这找路子呢,可烦死我了,答应人家姑娘的事,总不能食言是不是?”

    纪云清屏息,直到他把脸撤开,才抬头瞥他一眼。

    李玦依然冲他笑不停,一口白牙将麦色皮肤衬黑了些。

    “我有事。”

    半晌,才施舍这么三个字出来。

    李玦收起笑,从桌上跳下来,从旁边拖了条椅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一只手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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